褚眉摇了摇头,端起身前桌上的桂花酿轻轻抿了一口,没有说话,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
她知道阿娘是因为她想孩子,才联系的李茂,想要李茂把她接回去,和孩子在一起。
结果李茂派来了杀手,阿爹为救她和阿娘,被杀手杀死了。
被李留的人带到京城,她知道了阿爹的死因后,都做好了成为李留手中刀的准备,计划帮李留杀了李茂,为阿爹报仇。
结果,她被养父和夏娘带人从李留手中救走,她原本该留在北地的阿娘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京城,把她的计划完成,失去性命,彻底离开了她。
这样的经历,褚眉如何还能去想男人?
她恨死了当初那个眼盲心瞎、一心想嫁人的自己,也恨死了那些身居高位却心肠歹毒的男人们。
如果不是当初执意跟李茂好,阿爹、阿娘,她的血缘亲人,又如何会丢掉性命!
只要往深入里想一想,褚眉就痛的心肝俱裂,痛不欲生。
这样的情况,她又如何会对男人有心思。
“唉!”蒋氏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见她流下泪水,还以为她对褚源情根深种,低声道:“也不知你小弟哪里比得上你,他就看上……”
“二婶,不要再说了。”褚眉听着不对,眉头一皱,放下酒杯,打断了她的话。
酒杯与桌面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蒋氏听到那声脆响,再对上她不虞又有些冷漠的神色,心中一惊,握着酒杯的手无意识抖了一下,“咣当”一声,酒杯落地,酒水撒了一身。
“肿么了,这是?”夏枢喝了一杯温好的桂花酿,正迷迷糊糊呢,听到蒋氏和阿姐那里传来一声不小的动静,忙摇晃着站起身,有点大舌头地道:“二婶活(喝)多了么?”
丫鬟们一看情况,赶紧凑上前收拾。
蒋氏拎着湿透的裙摆,站起身,离开桌边,她不知道昔日那个对她信任依赖、言听计从的眉子为何突然间变了,变得陌生又冷淡,甚至有些上位气势,没来由的让她有些小心翼翼。
没敢看褚眉,她忍着尴尬与心惊道:“酒杯不小心碰倒了,酒水撒了一身,我去换身衣裳。”
“红杏……”夏枢招呼,示意她跟着去。
“不用了。”褚眉扫了一眼红杏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站起身,走到蒋氏身侧,挽住她的胳膊,淡淡道:“还是我陪着二婶去吧。正好我喝的也有些多,走几步路,散散酒气。
蒋氏依旧没敢看她,冲夏枢勉强的笑了笑:“那就由你阿姐陪我去吧。”
夏枢对此自然没意见,笑了一下,大着舌头道:“那你们快点去,夜晚风朗(凉),别受行(寒)了。”
褚眉冲他点了点头,扶着蒋氏离开了。
“又喝多了?”褚源放下与夏海对饮过后的酒杯,回过头来,发现身边的家伙已经酒劲上头,迷糊了,不仅说话舌头捋不直,身子也开始摇摇晃晃,坐不稳,不由得好笑,一手撑住他的背,以防他摔倒,一手捏住他的酒杯看了一下:“还是一杯,这么多年,酒量就没长进过。”
“随(谁)说的!”酒鬼人虽晕乎,但一点都不服气,竖起一根手指在褚源眼前晃了晃:“阿娘的酒,我活(喝)过两杯!”
褚源放下酒杯,手肘支着桌子,手指撑着额头,笑意吟吟地看着他迷瞪的眼神、红扑扑的脸颊,拉长了声音逗他:“哦?这是退步了的意思?”
夏枢一下子愣住了,混沌的脑袋看了看举起的食指,又看了看褚源的脸,伸到他跟前,气哼哼道:“着(这)是三杯!”
褚源瞬间破功,看着他的脸笑出了声。
夏枢迷糊的脑子虽然自控不行,但能看懂这家伙的嘲笑,刚刚被打趣了一圈,现在还被嘲笑,这还得了,嗷呜一声就朝他扑了去:“下(笑)话我,咬戏(咬死)你!”
说着,抱着他的脖颈,嗷呜一口亲了上去:“啵儿!”
然后刹那间的,“啵儿”“啵儿”“啵儿”连续几个响吻在房间炸开,褚源原本风流自在的表情一下子僵在脸上。
“咬你,哼哼!”某醉鬼还在洋洋得意。
“啵儿!”又重重亲了一口。
屋里太安静,声音响得几乎都能听见回声。
褚源回过神,反应过来都在看着他俩,赶紧一把抱住醉鬼,将人的头从颈窝里移到胸膛上,摁在怀里,不让动。
醉鬼哪里肯,一直在他怀里拱,使劲挣扎,气哼哼嘟哝道:“放开窝,咬戏你(咬死你)!”
然后不停嘟囔:“让你下(笑)话我,咬戏(咬死)你个坏蛋!”
夏海:“……”
夏娘:“……”
夏河:“……”
夏鸿:“……”
褚源从未这般尴尬过,既想笑,又面皮通红,没好意思去看已经安静下来、不说话的长辈们的表情,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小枢醉了,我送他回去休息,你们慢用。”
夏海看着还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的自家小混蛋,嘴角抽了一下:“……去吧!”
褚源礼貌告辞,揽着醉鬼的肩膀强行带着离开。
等远离了屋子,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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