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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事情到了今天,好像并不是这样,或者说,早就不是这样了。

  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决策,最终都成为了束缚她的锁链。她曾经放任蒂凡尼逃亡,曾经为了利益而与科恩勾结,曾经在鄢澜最脆弱的时候做出了糟糕的选择……现在,这些选择全都变成了沉重的枷锁,将她牢牢困在这个四面墙壁的房间里。

  病房里依旧维持着恒定的低温,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药物的气息,仪器的滴答声规律而平稳,仿佛在诉说着时间的流逝。

  利曼珊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相比前几天,唇色已经恢复了一些红润,氧气罩仍然罩在她的鼻梁上,但她的胸口起伏已经比术后第一天稳定许多。她的手指微微蜷起,仿佛在梦中抓握着什么。

  鄢澜站在玻璃窗外,望着病房里的她。

  这已经是她第四天站在这里了。

  从手术室推出来的那一刻起,她几乎没有合眼,每天都会来ICU,盯着病床上的人看一小时,甚至更久。如果不是护士劝阻,她可能会站到天亮。

  昨夜医院判断利曼珊肺部恢复顺利,给她停了镇静剂,让她自主醒来。

  早晨,鄢澜终于被允许再次进入ICU,医生告诉她,利曼珊的情况有所好转,血氧稳定,感染风险降低,如果继续恢复顺利,明天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鄢澜几乎是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放下了一块压在胸口的巨石。她调整了呼吸,*缓缓推开病房门。

  终于可以真正地靠近她了。

  利曼珊在朦胧的意识里,听见了一些细碎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她的眼皮沉得很,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着,但她还是试图睁开。

  模糊的光影闯入视线,她的眼睛慢慢适应着光亮……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鄢澜站在床边,双眼微微泛红,脸上带着疲惫的倦意。她看上去好像几天都没睡好,眼底有一圈淡淡的青色,但即便如此,她的眼神仍然那么温柔,带着某种复杂,庆幸她醒来,心疼她在鬼门关走了这一遭。

  “……阿珊。”鄢澜低声唤了一句。

  利曼珊嘴唇微微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难以发出完整的音节,喉咙干涩得好像不是自己的。

  鄢澜立即俯身,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带着熟悉的温度,“阿珊,你真棒,你挺过来了。”

  利曼珊眨了眨眼,想对她笑一笑,肌肉却好像不知怎么动了。

  鄢澜对她微微笑着,眼角的酸涩让她的笑意有些轻微的颤抖。她抬起手,指腹轻轻抚过利曼珊的额头,那动作极尽温柔。

  “你吓死我了。”她轻声道。

  利曼珊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点,仿佛是一个无声的安慰。

  鄢澜轻叹了口气,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背,“傻女人,子弹这个东西可不能挡,知道吗?”

  利曼珊缓慢地眨了下眼,又露出一丝笑意,像被她逗乐了。

  鄢澜看着她,眼神柔软又心疼。她本想继续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握紧了她的手,所有的话都藏在了指尖的温度里。

  病房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仪器的声音,利曼珊闭着眼,感受着鄢澜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那熟悉的触感让她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她还活着。

  她还可以感受到鄢澜的温度。

  她缓缓地在鄢澜的掌心回握了一下,力气很小,但足够让鄢澜的眼眶再次发酸。

  卡罗尔站在玻璃窗前,看着病房里的两人,神色复杂。

  她没打扰,也没进去,而是缓缓转身,走向走廊尽头的休息区。

  她知道,这场风暴还没有结束,但至少,现在,有些人已经找到了她们的避风港。

  第90章 像是一场静谧的重生

  到了三月中旬,杰森风尘仆仆地从南加州赶回来,过去的这一个月,他什么事都没做,只专注于纪希颐的案子。

  二月底查琳布兰科找了他,那场对话没有持续多久,布兰科的意图简单而直接:她将多付给他一倍的律师费,请他务必竭尽全力。

  杰森挣扎了一番,说实话,那一周陆续拿到检方的证据后,他曾冒出退出这场官司的念头,但也只那么一瞬,他明白,这么做有点不仁不义。

  但他有些不理解,纪希颐死不认罪的底气究竟是什么?

  等到查琳找到他,他本想谢绝那多出的律师费,虽然决定继续打下去,但他觉得胜算不高,不想多收钱,可是查琳的诚意还是打动了他。

  随后他分析了全部案情后做出一个决定:去纪希颐当年刚来M国时生活的地方做一次探访,了解一些她不愿意对自己说的事情。

  同样的一天,鄢澜抱着一捧粉橘色的花儿走进病房:粉橘色的康乃馨、粉橘色的非洲菊、粉橘色的美女樱。

  医生刚刚对利曼珊做完今早的例行检查,确认情况良好,中午再做一次肺部康复训练,下午可以按计划出院。

  见鄢澜被一捧温柔中透着活力的粉橘色簇拥着走进来,利曼珊咧开唇角笑了,像人类看到一切美好事物时的天然反应。

  “你看,你住院一个月,C城的春天都来了。”

  鄢澜边说着边拿起床头的花瓶,换上这新的花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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