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不及顾及这些,短短的数分钟,他将孱弱垂死的单薄青年放入了应急舱内,细碎的飞灰和真丝碎片散落入血里,但是他来不及一一为简秀擦拭干净了。
索兰曾经反复确认,简秀一定会离开,会回家,可是……可是他为什么要回来啊?
简秀,你为什么要回来啊?
只是一天,只差一天,彼时索兰几乎癫狂,泣不成声,“简秀……你不该回来的……”
他最后再看了一眼完全失去意识的青年,合上了应急胶囊舱,将他藏匿到了整个星环研究所的保护核心区,便转身离开,逃开了整个即将崩塌的星环研究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此后余生,索兰都被困在那充斥着战火的星空下。
为了复仇?为了约兰达?还是为了求生?他不知道。
年纪有些小,格外天真漂亮的小Omega很聪明,却完全不会防备索兰,他是他第一次喜欢的人,玫瑰色的星海之下,草鸣虫飞,橙花拂过,青年看着他,笑的很甜,哪怕那份甜和索兰无关。
简秀也是他遇见过最干净的一个人,是约兰达离开以后,唯一一个再真心待他的人。
“你做的很好,索兰。”
恩佐吻上了此刻的索兰。
唇舌之间,他反复磨碾着他的绝望。
“就是应该这样,没有谁应该比你自己更重要才对,同样的事情,如果是你,你早就应该死了,你活不下来的,现在,你们都活着了,你没有错,这才是利益最大化。”
恩佐含糊的吻落了索兰无知无觉的泪。
“你才是最该死的人。”索兰指尖完全陷入了恩佐的血肉里,“我也是,我也该死,我们都该死。”
他的名额被取消了,他被学校开除了,他尝试过经商,他被丢进过监狱,也尝试过逃,更尝试过死,这个过程,也是恩佐驯化索兰的过程,他永远都在不断加重砝码。
索兰谁都不能相信,谁都有可能卖了他,因为伴随着恩佐在他身上打下烙印越久,所有人都知道,他很值钱。
他最终放弃了,接受屈服过着一生,考虑等恩佐对他完全丧失兴趣最好,自己就带约兰达走,逃的远远的,这辈子也不会再回中央星系。
至少,因为恩佐对自己有意可图,所以那些人不放过他,那么,应该和约兰达无关吧?自己妹妹可以安全的长大吧?
约兰达离开的那一刹那,索兰讽刺于自己的天真,蠢啊,太蠢了,他怎么会那么蠢?这个世界,哪里会有刀俎同情鱼肉的谬论?
他想杀了所有人,所有人。
可是,这个所有人里,不应该包括简秀才对;索兰把自己喜欢的人丢下了,抛于身后,留于烈火,溺于构陷,苟于冤屈。
明来暗往十一年,至此,从未再见。
“我该下地狱,我才应该死,你也该死,凭什么我要遇见你,凭什么我要被你看见!凭什么……我只是想活着,活得更好一点,有什么错,我如果不竭尽全力,我和约兰达早就死了,可是凭什么,凭什么努力了……我也该死啊,我的妹妹……她还那么小,她什么错都没有……为什么也要死啊。”
索兰掐上了恩佐的脖颈,被扼住咽喉的是恩佐,呼吸短促、浑身颤抖的抽搐着的却是他。
“不是说死亡都是公平的吗?凭什么这么逼我?我要怎么后退!我要怎么退?我为什么要退?”
“我凭什么不能杀了你?我凭什么不能杀了你!我为什么……不死在十九岁?凭什么……我要……遇见你?为什么偏偏就是我?”
“恩佐·科斯塔!你告诉我!我到底是有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才必须活该遇见你?”
凭什么!我不能喜欢他……
氧气越来越稀薄,眼前模糊的范围越来越大,恩佐没有阻止索兰,放任他此刻的癫狂与愤怒。
直到全身机能被压抑到了极致的最后一刻,他才掐住索兰的手腕,不轻不重的摁了一下,逼他松开了自己,咳嗽几声,压下来了身体内部疯长的窒息感。
虚伪和沉默是一个政客的必修。
他学的很好。
“……索兰,我的母亲不爱我,我的父亲也是,因为我们生存环境不需要那种东西,他们可以有很多床伴,任何感情需求都可以随时招之即来。”
“我不知道爱具体是什么,有什么意义,家人有什么意义,婚姻有什么意义,我的存在不是儿子,是科斯塔家的继承人,他们需要一个继承人,这是一开始就注定的。”
在这之前,他翻阅完了自己通过任何渠道、任何手段可以找到的简秀的一切人生履历。
不怪索兰会喜欢上这个人,真的不怪索兰会喜欢上这个人,他想,论出身,他应该和简秀相比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更优渥,科斯塔家族对自身地位的固化是不择手段的,远远达不到简家那么怀柔。
简家夫妇都很爱他,他拥有很多爱,很多财富,所以他可以随时大方的分享给任何人,因为不缺。恩佐想,他无论如何也学不会二十余岁时候、简秀的美好模样。
“你没有罪,也不应该有罪。”恩佐扣住索兰戴着戒指的手,像是在扣住最后一道防线,“有罪的是我,不是你,我爸爸是科斯塔家的怪物,妈妈是选择了科斯塔家的怪物,我是科斯塔家出生的小怪物,然后长大了,成了新的科斯塔家主。”
“但是,索兰,你不用和我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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