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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秩序,有人打开摄影系统拍照。
很吵,又似乎很安静。
简秀看见了那个人,很年轻,浑身是伤,血染红了地上一层薄雪,然后新雪又覆盖在了他的身上,凝结成白色的纱。
像是哀悼的葬礼。
也许,是《仲夏夜之梦》本就不适于初冬。
人间有的是怪诞与悲剧,所谓圆满本就不现实。
蔚起的手捂住了简秀的眼睛,看向前方:“对不起。”
简秀胸口蓦然一颤,他想告诉蔚起其实不必道歉的,这个人死不是他的错,但是他又觉得蔚起这句抱歉似乎又裹挟了太多其他东西,仿佛不仅仅只是生死,可到底又是什么,太沉太重,在转瞬之间根本看不清。
蔚起,你会不会失望?
自己还能为蔚起做什么呢?
蔚起安静的凝视着青年的尸体,把简秀抱在怀里,捂住他的眼睛,但其实他也知道,覆水难收,已经发生,单纯只是遮住眼睛不看没有任何意义。
闭目不言,有口无心。
他眼角余光可以看见青年白皙的侧脸,还有颤抖不安的睫羽。蔚起原本希望可以让简秀可以暂时放松一下,不必思考那些斡旋,不必深究所谓是非,更不必去直面一些问题。
可似乎世事永远难料,纵使在中央星系,屠戮就这么轻而易举。
屠刀,永远可以挥向弱者。
弱势者,可以挥刀于更弱者。
简秀,你会不会失望。
下一秒,一只柔软的手摸索着,温和的捂上了蔚起的眼睛。
他说:“蔚起,不哭。”
我没有哭啊,蔚起如是想。
第118章 慈悲
“继上一次的创世纪的非法袭击以后, 又在中央星系发生这样的劣性事件,这不得不让我们怀疑,星联是否已经忘记了成立的初心, 也忘记了推翻星际帝国以后的许诺!”
……
“那个青年死之前没有任何声音得以呐喊, 他就这样死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
“这就是所谓中央星系的绝对安全?人类星联是否还能履行一个合格政府的职责!”
……
“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简秀关上了这间办公室的公共悬浮屏, 也将现在外界的一切尖锐的嘶鸣指责全部隔开, 回身看向身后的人。
谢成岭冷冷地凝视着屏幕已经消失的方向,侧脸红肿, 唇角还有一点破损的血痕, 类似的伤口简秀最近在加德纳脸上见过, 言云鸣打的。
不过现在谢成岭脸上的这部分伤口明显比加德纳的要严重得多,可以看出下手人的愤怒。
简秀提醒道:“伤口可以用医疗仪治疗一下。”
“不了。”谢成岭笑了笑,扯动了伤口, 眉宇平静,“我难得没有做到许诺, 应得的。”
这是梵生春昨天专程闯入他家补的一巴掌, 啧, 真没留手。
说罢,谢成岭做了一个请的姿态, 简秀并没有客气,自然而然的落座, 姿态落落大方,即便是谢成岭附身为他斟茶,也坦坦荡荡, 不觉丝毫不妥。
“明前茶,庐山云雾,请。”谢成岭微笑着陪坐, “位卑力薄,粗茶焯口,产出的茶不能和颜夫人养的古茶树相比,简教授还请担待。”
简秀捧茶淡笑:“我不太会品茶,那是我妈妈的爱好,不过我爱喝梅子箐,也不讲究什么年份产地,随便网购的,因为口感甜一些。”
这是半点不接茬,但谢成岭依然八风不动:“那巧了,庐山云雾号称‘六绝’,香浓味甘,应该符合您的喜好。”
简秀:“谢部长,你我开门见山,费这么大劲把我从执行厅眼皮子底下带出来,又亲自斟茶倒水,中间过手执行厅和检察院,不是为了调侃茶水的。”
“还有一个,东部星区的科技部。”谢成岭笑眯眯地为简秀补全了,“中央星系一线研究院……简教授,你看,难怕十一年过去了,您也依然是钟教授的爱徒啊。”
“后辈不懂事,徒劳前人操劳,是该羞愧。”简秀没有被这句话动摇,安静悠哉的啜饮着茶。
谢成岭:“我们需要您分析苏珊的生物样本,也需要您彻底打开九号试剂的大门;您想去边境线,我可以理解,也可以帮您办到。”
他话锋一转:“不过我不能理解,您明明可以通过梵生春和我联系,为什么非要借助颜夫人来和我商讨,这个分量——太重了。”
倘若是梵生春,那么一切只是简秀与他的个人交易,而加上了颜姝,那么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简秀为了与他谈判,加注上了自己父母两家的筹码。
“前天晚上星廊广场的事件,让我觉得不得不这样加重砝码。”简秀把玩着茶盏,“我做事不喜欢精打细算,我要万无一失。”
“齐家我会帮你们解决,但请人办事总归是人情相互的。”简秀淡笑,“还请谢部长拿出点诚意来。”
谢成岭:“请放心,苏珊·罗莎的生物样本和相关的一切资料我已经为您调取来了,解析实验室也已经准备好了,没有任何监控,绝对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