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吧。
“我……”清休澜还没来得及回答琼京的问题,就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长条白色绫罗抓住了手和腿。
他不喜欢束缚,眉心微蹙,用灵力震碎了绫罗。
“谁这么没礼貌。”断成碎片,掉在地上的绫罗忽的像有了生命一样飘了起来,一片片聚在一起,重新变回了一条完好无损的绫罗,随后落在了一位少女手上。
少女大概十七八岁,长发绿衣,不笑时也是温柔如水的,眸如灿星,看向了清休澜,微微蹙眉。
清休澜抬眸与站在高台上的少女对视一眼,不卑不亢道:“是你先冒犯于我。”
少女闻言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叹道:“原来是个糊涂鬼,罢了。你上前来。”
说着,少女伸手召来一杆天平。
这天平通体银白,两个半圆形的秤盘下方分别坠着一颗太阳形状的宝石,和一颗月亮形状的珍珠。
天平周围萦绕着很多似有非无的丝线,若隐若现,在天平最上方,有一只尚未睁开的眼睛。
“判善恶,定阴阳。”
少女闭上眼,周身逐渐散发出温和的光芒,一本古老的书出现在她面前,极速翻动着。
与此同时,在清休澜的身后,出现了一面一人高的镜子,镜中透出的光芒照射在清休澜身上,竟将他照得微微透明。
一黑一白两股不同颜色的灵流从清休澜身上飘出,缓缓落在天平之上。
黑落月,白落阳。
“断——!”少女骤然睁眼,低喝道。
瞬间,黑色灵流凝成了一颗巴掌大的骷髅头,将那天平狠狠一压。
琼京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着清休澜——表面人畜无害,背后竟还是尊杀神!
少女也愣了一下,但好在下一秒,那团迟钝地白色灵流终于动了动,缓慢地将自己凝成了一只卧在天平上的,迷你的白色小狐狸。
狐狸打了个哈欠,一跺脚,那天平便又缓缓地升了上去。
晃荡,晃荡。
天平两端上下摇摆着,似乎骷髅头谁也不让谁。
最终,狐狸怒气冲冲地对着骷髅头叫了一声,那天平才慢慢安稳下来。
——两端平等。
“……啊?”琼京在这阴阳司这么久,还从未见过这判善恶的善恶秤有过“善恶平等”的说法——大多人的善恶倾向都是明显的。
有的人善良到连黑色灵流都没有,有的人的白色灵流被盘踞了大半天平的黑色灵流逼得只能畏畏缩缩地挤在角落。
少女意外地看了清休澜一眼,正想开口,她身前那漂浮在空中的书却突然掉了下来,“嘭”一声摔在地上。
这下,少女脸色一变。
阴阳册记录了世间所有轮回转世之人的姓名和生平,只有一种人它查不到——被三界除名之人。
三界为,人间,阴阳司,以及所谓“天界”。
实在罪无可赦、罄竹难书的人——哪怕是神仙,也躲不过“三界除名”这一刑法。
周围的魂使不动声色地靠了过来,将清休澜的退路堵死。
清休澜看了一眼掉落在地的书,又微微偏头看向身后突然警惕起来的魂使,笑了一声,一抬手——那阴阳册就突然飞到了他的手中。
清休澜用右手捧着书背,左手将其翻开来,“唰”一声,一页不知从哪儿脱落的书页就自己飘了出来,飞至高空。
上面只写了一个字。
——“密”。
“这是什么意思?”琼京念出了书页上的字,疑惑不解:“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还以为之前那个‘灭’就是极限了呢。”
“意思是……”少女从高台上一转身形,就出现在了清休澜身边,“你这位朋友呢,现在是个‘黑户’,既不能离开阴阳司,也不能去往人间——因为没有‘身份’,善恶秤断不出你的善恶,自然没法判定你下一世该去哪儿。”
“那不就是只能一直留在阴阳司了?”琼京皱眉,犹犹豫豫地看向清休澜,问他:“你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会在阴阳司停留这么久吧?”
“……我不记得了。”清休澜垂眸。
少女一耸肩,无奈道:“我们也没办法。反正阴阳司不会赶人走,住在这也没什么不好,多交几个朋友,万一有点什么事,至少身边有个人。”
说完,少女就转过了身,不再多言,重新回到了高台之上,用绫罗勾起了下一个人,将他带到了自己身边,像刚刚那样继续用善恶秤断着人的善恶功德。
琼京则带着清休澜走到了判官殿外面,他蹲在门口,头疼地看着似乎事不关己的清休澜,不知现在该如何是好。
“你怎么办呢。”琼京看起来更像那个孑然一身,要钱没钱,要朋友没朋友的人,整张脸都拧成了苦瓜。
清休澜倒是一点都不着急,靠在幽冥河边的橼拦上,随口问道:“长期留在阴阳司的人,都住在哪儿呢。”
“……你在阴阳司停留了这么久住哪儿?”
“不记得了。”清休澜看着面前的幽冥河,答道:“或许是睡在水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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