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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灵大概是看出了清休澜的疑惑, 抬手化出了一盏灯。
这灯就像白色的莲花一样,巴掌大小,晶莹剔透,每片花瓣都在微微发光,共有九瓣。
沈灵说, 这叫“明珠九盏”。
“我会将你的魂魄存于这灯内,随后让你以生魂的身份下阴阳。”沈灵指着手中的灯,仔细叮嘱道:“你一共有九天。这花每天落一瓣, 代表着你的三魂六魄。灯灭,魂尽,人死,魄散。明白了?”
应听声点点头,就听沈灵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接着说道:“别紧张,就算九天内没找到清休澜也不要紧,三十天后,你还可以再下一次——在灯全灭之前,不管你是否愿意,我都会强行将你召回人间。”
听到这,应听声终于觉得不对了,沈灵再怎么神通广大,到底也就是个凡人,怎么送人出入阴阳司在他口中好像很简单一样。
沈灵似乎看出了应听声的疑惑,却摇了摇头,比了个“嘘”的手势,说道:“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我只问你。”沈灵抬手,一道淡白色的灵力如飞雪过境一般迅速染白了他的右手,他轻轻在应听声眉心间一勾,便勾出了一缕魂,送入了明珠九盏中。
“如果有一天,你面临着清休澜与苍生二选一的抉择……”那缕魂将明珠九盏中的其中一片花瓣点亮,而应听声则踉跄了下,差点没站稳,就连沈灵的声音也变得模糊起来。
“……你怎么选。”
应听声摇了摇头,缓了口气,摇散了耳鸣,艰难答道。
“……我选师尊。”
沈灵似乎觉得这个回答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暂缓了手上动作,继续问道:“为什么。”
“因为……”应听声回头看了一眼清休澜,又怔怔地摸上右手上的淡金色手镯,轻声答道:“……想拯救、想保护苍生的,不会只有我一个。”
“我的道……也不止‘苍生’一条。”
“但我的师尊……”应听声俯下身,眸中情绪浓郁到几乎要溢出,可他的语调却那么平稳,那么坚定。
“……只有清休澜一个。”
沈灵看着他,抬手在他身上落下了一道法阵,随后动作不再迟疑犹豫,利落地抽出了应听声剩余的二魂六魄,送入了明珠九盏中。
痛倒是不痛的。
应听声只觉得眼皮渐渐沉重,就像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拖着往深处沉去一样。
生机慢慢从应听声的身体中流失。应听声能清晰感到自己的心脏越跳越缓,他的神志是清明的,但却对此无计可施。
气力缓慢散去,就像被戳了个洞的盆。应听声想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怎么使劲却都没有作用,他慢慢倒了下去,眼神涣散。
原来清休澜就是在忍受这样的感觉吗。
沈灵抬手扶住了应听声,安慰道:“这是正常的。别担心,别害怕。”
说着,沈灵遮住了应听声的眼睛,撑着他在原地沉默了两息,耳边依旧回荡这应听声那句“我选师尊”。
他看着怀中眼神逐渐变得空洞的人,叹了口气,移开了视线,不知看着哪儿低声道。
“……清休澜此生得你一人,足矣。”
应听声缓缓闭上了眼,不知道听没听见沈灵这句发自内心的感叹。
或许听到了吧。
因为他阖上眼后,一滴泪顺着他的眼角,慢慢地落了下来,散在海中。
——
阴阳司的天空是青蓝色的,夹杂着丝丝黑色,就像生了青苔的浊水。
这里没有太阳,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但不管白天黑夜,都是灯火通明,彻夜不息。
清休澜躺在幽冥河的浅水中,这条河中到处是鲜红色的曼珠沙华和亮色的长明灯。
他伸手,轻轻推开飘到了自己身旁的长明灯,面无表情地看着天空。
我是谁。
他想。
“哗啦”一声,清休澜坐了起来,被水沾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几乎让清休澜窒息。
周围魂来魂往,鬼差魂使遍地走,无一人为他停留。似乎一个躺在幽冥河中的陌生人与一条烂鱼没什么区别,不值得注意。
这是哪。
清休澜又想。
他站了起来,身上的拖地黑色华服浸了水后变得沉重,让他走到岸上的每一步都无比艰难。
清休澜没穿鞋,也没束发,但步伐坚定,神色淡漠。
走到桥上后,清休澜抬手拧了拧长发,随后随便叫住了一个浑浑噩噩的男人,问道:“这是哪儿?”
男人僵硬地转过头,清休澜这才发现男人的两只眼珠都掉了出来,挂在眼眶外,鼻子也被削掉了半截,口中念着什么,但因为没有舌头,所以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清休澜:“……打扰了。”
他默默松开了手,退后一步,给男人让出了路。
等那浑浑噩噩的男人浑浑噩噩地走后,清休澜的目光又锁定在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神情倨傲的女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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