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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应听声都有些坐立不安, 想四处看看,能否靠自己打开这扇闭合许久的大门时, 有人来了。
来人却不是李岱, 而是另一个让应听声松了一大口气的人——沈灵。
他见到清休澜时似乎并不意外, 在光透进大殿时, 清休澜身上的锁链, 以及背后的大阵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在沈灵眼中, 这里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大殿,住着一个不愿出门的人。
沈灵走上前来,无波无澜道:“李岱和我提过你,但我觉得一个人再怎么不愿和别人交流,也不会快十年都不出一次门。”
清休澜双耳一阵刺痛, 安静太久,他几乎都快忘记人声竟是如此刺耳……却又这么令人高兴。
他微微睁开眼,光从大殿门口透进,照在他的面部,点亮了他那双黯淡的金眸。清休澜张了张嘴, 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没发出声音。他蹙着眉咳了两声,沙哑问道:“……什么时候了。”
沈灵报出一个年份, 应听声在脑海中思索良久,终于记起这个并不出名,而且已经十分久远的年号——距今已过九百余年。
“这么久了啊……”清休澜似乎很累,才说两句话又闭上了眼睛。
沈灵抬手触上清休澜的手腕,几息后将自己的灵力分成如龙须般细的灵流,缓缓送入清休澜体内,皱眉道:“你这……”
刚说两个字,沈灵看着面色苍白的清休澜,闭上了嘴,只专心替他转了几次周天。
强劲有力的灵力温柔地流动在清休澜干涸萎缩的经脉中,循序渐进地唤醒了他的身体。等到清休澜能够自行运转灵力后,沈灵才撤了手。
“这里阴气太重,光线不好。”看着清休澜几乎和雪融为一色的嘴唇终于透出些许血色,沈灵叹了口气,劝道:“搬出去吧,再住这的话,你离死不远了。”
那一天,清休澜沉默了许久,直到太阳都快从大地上离开,沈灵才听见他轻声开口问道:“李宗主呢。”
“闭关了。”沈灵可能是站累了,在清休澜身边坐了下来,答道:“他闭关前,嘱咐我多来看看你。”
“……”
见清休澜又陷入沉默,沈灵接着补充了一句:“李宗主闭关,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
清休澜哑然抬眸,有些惊讶,却又很快压下了眼中的情绪,似乎觉得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那晚,直到沈灵离开,清休澜都没有答应或是拒绝他“搬出去”的建议。
但第二天一早沈灵再次来到这座偏僻到几乎被埋在土里的宫殿时,却见宫殿的大门已经被打开,清休澜闭着眼睛躺在门口。
这人应该很久没有处理过自己了,一头长发瀑布似的散在地上,衣裳也被地上的尘土弄脏。即便如此,眉眼依旧精致,只是眸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周身的气场也变得沉静下来,乖顺地紧贴着清休澜,没有丝毫攻击性。
清休澜听见他来,眼睛都没睁,问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天机宗首位长老。”沈灵用的“首位”一词,别有深意。既可指“为首的”,也可指“最初的”。
清休澜笑了笑,缓缓睁开了眼,又问他:“那你可知道我叫什么?”
沈灵沉默两息,道:“……谢尘缘。宗主时常将这个名字放在嘴边,宗内无人不知。”
“无人不知。”清休澜喃喃道:“……可从未得见,是不是?”
他撑着坐了起来,抬眸看向沈灵,明明处于低位,却依旧有股自内而外的上位者气场。清休澜缓慢地开口道:“我不是谢尘缘。”
“……至少从现在起,不是了。”
——
那天以后,清休澜搬到了沈灵旁边那处,现在被称作“雪霁阁”的宫殿中,即便有自己的住处,他却每天都赖在沈灵殿中。
虽然清休澜无法将自己身上关于大阵的事告诉别人,但也没有刻意将它隐藏,于是,这个不算秘密的秘密就这样自然地暴露在了阳光下。
李岱依旧在闭关,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而清休澜自从离开那座灰暗的宫殿后,精神好了许多,甚至有功夫下山看看,顺手杀几个堕阴者。
即使过去了这么久,众人对堕阴者和浊气依旧是无计可施。药谷倒是研制出一种可以对抗浊气侵蚀得药物,但造价过于昂贵,连能够毫无负担使用的宗门都在少数,更别说普通人。
天机宗有清休澜用身体作保,从未发生过“修士堕阴”的情况,灵气格外纯粹。因此,天机宗弟子的综合实力比其他宗门高上一截,仅次于善战的凌月剑宗,在所有修仙宗门中,位列第二。
宗主闭关,所有事物本该交给清休澜做主,但天机宗建立快千年,大大小小的事情中皆无清休澜的身影,一难以服众,二他对“掌权”一事没什么欲望。最重要的是,清休澜对天机宗的感情很复杂,说不清究竟谁更折磨谁一点。
于是,清休澜虽然名义上是“代宗主”,但天机宗实际做主的是沈灵。
又是百年过去,天机宗的长老也都老的老,死的死,换了一批又一批。唯一不变的就是沈灵和清休澜。
应听声跟着清休澜一起走过了很多地方,而这些在他看来格外漫长的时光,对清休澜而言,不过只占小小的沧海一粟。
直到有一年,清休澜走进了试炼之境。
应听声看着他伸手一抬,便在荒僻的树林中挖出了一条地道。随后,应听声不久前才触摸过的那扇石门缓缓打开,他顿了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还是跟着清休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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