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不能杀死他。
于怀鹤的剑挥向左副使的脖颈。
他张开嘴,一枚银针自他的口中飞出,速度快到了极致,连残影都转瞬即逝。
银针是向归雪间刺去的。
至少要做到一件事,或许他是这么想的。
归雪间的视力太差,只看到一道模糊的银弧,连银针的模样都没看清。
——直到于怀鹤用身体挡住那枚银针。
太快了,来不及了,于怀鹤已经无法收回剑,用断红截住银针,他选择偏过身体,用自己来挡。
左副使愣了一下,转而狂喜,似乎是在说于怀鹤也要死了。
于怀鹤不为所动,将他的头颅砍下。
那笑容停留在他的脸上,显得诡异至极。
银针刺入于怀鹤的肩膀,转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针上有毒。
归雪间猛地喘了一口气,心情难以言喻,他从青蛇身上爬了下来,朝于怀鹤跑去。
于怀鹤转过了身,接住了归雪间。
对于怀鹤而言,想要避开那枚银针很简单。
但无论是躲得开或躲不开的暗器,于怀鹤都会为身后的归雪间挡下。
他的选择很简单,不会因对方的强或弱而有所改变,也不会有任何迟疑。
于怀鹤对归雪间永远是保护。
就像现在,像过去的每一次。
于怀鹤的脸色苍白,收剑入鞘。
可能是才握过断红的缘故,他的体温很低,神情却镇定自若,好像中毒的人不是自己。
归雪间的心脏狂跳,嗓音几乎哽塞:“于怀鹤。”
他的语调有些颤抖,想去查看于怀鹤的伤口,寻找那枚银针刺入的位置,却被捉住了手腕。
于怀鹤笑了笑,轻声说:“别怕。”
归雪间急着从储物戒指里翻解毒的丹药,他想喂药给这个人,这毒似乎很厉害,也不知道这些丹药有没有用,书院乱成一团,能不能找到丹师立刻给于怀鹤治病……
于怀鹤的手指稍稍用力,抬起了归雪间的脸,他的指尖抵着归雪间的眼角,身体摇晃了一下,但抱着归雪间的动作依旧很稳:“我不会死。”
归雪间才意识到自己的眼底一片潮湿,泪水积蓄着,只是还没有坠落。
其实归雪间从来不会流泪。人生的绝大多数时间,归雪间都很弱小,他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眼泪和哀求没有用处,他不会尝试以此打动任何人。
然后,于怀鹤失去意识,彻底栽倒在归雪间的身上。
归雪间的力气很小,却拼命支撑住了这个人。
他有片刻的晃神,查探到于怀鹤用灵力护住了心脉,而因天生的灵府和归元门的功法,他的灵力极为精粹,似乎暂时不会被毒素攻破。
但……但这个人还是昏迷了过去。
归雪间久违的感到害怕,他很怕死,很不想面对死后的世界,因为他曾经经历过,而没有于怀鹤的世界,似乎和前世同样可怕。
他必须得做什么。
归雪间慢慢将于怀鹤放平,想要去那具尸体上搜寻解药。
但他抬起头,却发现不过片刻功夫,那个左副使的尸体已经化作一滩血肉混合物,而这团恶心的东西蠕动着形成了一个阵法。
进程无法阻止,没有人会想到。
原来如此。
归雪间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感受不到魔气,而书院里的魔族从四处涌现。
一个人死了,他的尸体作为祭品,将会成为连接魔族与紫微书院的通道,使魔族毫不费力地来到人世间。
修为越高,提供的血肉灵力越充足,打开的通道强度也越高,通过传送阵而来的魔族也越强大。
譬如左副使死后,阵法随着血肉的蠕动不断蔓延开来,一只手臂从中钻了出来,他的体态巨大,不成人形,更多的手也穿出阵法,它们似乎出自同一个魔族的身体。
这是一个远比刚刚死掉的人可怕得多的东西。
可能是某个魔尊。
归雪间浑身脱力,他的灵力消耗殆尽,筋疲力尽,他甚至无法扶着于怀鹤站起来。
一只又一只沾着鲜血的手按在了归雪间不远处的地面。
那个东西即将爬出来了。
而书院乱作一团,到处都是魔族,先生们大多都在双叶峰,无暇顾及此处,根本不可能赶来。
这次书院大比,是魔族策划已久的阴谋。
他们似乎也为归雪间的死制定了周密的计划。
白自在是一个开始,左副使是后手,即使归雪间和于怀鹤能够像在秘境杀死许成非那样杀了左副使,也会有一个魔尊负责终结这一切。
自己的命还真是重要。
归雪间眨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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