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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态度,可见一斑。
外面风云变幻,朝堂上暗流涌动,各方势力明争暗斗,闹得沸沸扬扬。然而,裴安懿的府邸却仿佛与世隔绝,一片宁静祥和。庭院中,微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映出一片温暖的光影。
王阿花穿着一件轻薄的纱衣,随意地躺在软塌上,鞋袜早已脱去,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她手中捏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杨梅,轻轻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水在口中蔓延,令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她一边嚼着杨梅,一边懒洋洋地晃着脚。
一旁的裴安懿不知道看什么,蹙着眉,手中的朱笔不停的圈点勾画。
裴安懿也大约可以猜到自己这个舅舅的想法,,即便这个婴儿不是男婴,他也会想方设法“变”出一个男婴来。
朝堂的把戏,从来都是不择手段的。
信王眼下当然急,一个未确定的婴儿就让世家的态度如此摇摆不定,他怎么能不急。
杨梅冰酸的口感入肚,王阿花随手拿了床榻枕头下的帕子来擦手,却不想在枕头下摸到一沓纸。
“啊咧?”
她眨了眨眼,将杨梅核吐在一旁的小碟中,好奇地将那沓纸从枕头下抽了出来。
纸张有些皱,显然已经被人翻看过多次。她随手翻了翻,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很眼熟。
是她东行途中寄过来的几封信。
她是怎么写来着?啊对了,途中实在算不上太平,旅途匆匆荆棘丛生,她费劲脑袋也只能写下几句口水话儿来——三文钱的大闸蟹……流水账一般的信,实在没什么趣事儿。
翻愣着翻愣着王阿花指尖一愣,底下放了三张地契,其中一张是长安城外的一处宅子,地段虽算不上多么金贵,但却是清静得很,离着长安不远不近的,既方便入城采买些东西,又不会过分“热闹”。后两张便是两处铺子,一处在城内一处在城外。这三张地契写的都是她的名字。
夏雨欲来的潮气漫过窗棂,王阿花捏着地契的指尖洇出薄汗。最上头那张宅邸图样旁,工笔绘着几株垂丝海棠——恰是她去年醉酒时念叨过的,彼时她瞧着朝堂里这些事情,打趣道长安城里独有的垂丝海棠虽好看但可惜开在长安。
长安城里花都开得喧嚣。
王阿花皱眉,走上前去将手中的地契往前一递,出声道:“好好的我要这三块地做什么?”
裴安懿广袖下的手指蜷了蜷,鎏金护甲在青瓷盏沿划出细不可闻的锐响。她垂眸望着茶汤里浮沉的雀舌,想起了前几日苍耳子的脉案——无力回天,至多五载。
“你不是从前想开家武馆吗?我看到了几处合适的铺子,随手便买下了。”
面前人似乎真的信了这话,点点头,抽出一张来,“那这处宅子又是怎么回事?殿下莫不是嫌我住在这长公主府里聒噪得很,将我住出去图个清静?”
裴安懿眼中含着笑意,道:“自然不是,那处宅子不过是地段清静,孤在长安住腻了也想去别的地方住上一住。”
五年……只有五年,她总归护不住面前人一辈子,那便要早做打算,多置办些,倘若有一天大晟没有了她这个长公主,总归她还能有个去处。
话音刚落便听见外头女使来唤,今日月末,张沁沁来送的是本月底的账本。
穿堂风卷着账册哗哗翻动。张沁沁立在月洞门外,素白孝服被风吹得紧贴在身,像一株裹着缟素的翠竹,发间木簪也换了样式——从前是并蒂莲,如今成了单枝梅。
张沁沁清瘦了许多,王阿花一愣,对方反倒是先冲她笑了笑。
“殿下,可否移步书房?”张沁沁开口,声音还带着嘶哑。
不知道两个人在书房里商量着什么,总之那日之后张沁沁到府上来的次数越发的多了起来,。
她家殿下有事情瞒着她。
横竖她家殿下就是这样的性子,从前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她是真的不大喜欢这样,若是想好了要生生世世都在一处,那便本就应该事事通达才对,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就把她撇出去的道理。
想罢,王阿花磨刀的手又加了三分力,细细想来
趁着日头大,王阿花拿出手中的长刀短剑,将其仔仔细细地磨了一边遍,长久在长公主府的安逸生活,叫她刀都有些钝了。
细细想来,许言锻的死其实大有蹊跷,譬如,入了大理寺牢狱必会搜身,那那包毒药是如何藏进她的口中的,又为何偏偏要选在她跟前自戕……
李皇后有孕的消息她隐约晓得是自家殿下的手笔,只是如此逼着信王,是不是有点太过于着急了。等李皇后真正生产诞下了孩子,若是男婴,那信王的支持者们怕又会回到观望的态度,顺水推舟岂不更好吗?
再者,她九死一生拿回来的账本……王阿花思绪黏黏糊糊。
信王眼下利用私盐案敛财,那笔钱去哪里了?是贿赂?不,不对,她一直都想错了,信王上辈子之所以能安安稳稳的做到了太子登基,就是因为在李皇后没生产之前,他一直都是唯一的皇子,世家别无选择,只能扶持他……可若是世家有了第二个选择呢……一个年幼的婴儿岂不是更好当傀儡。
她一直觉得信王不会让这个孩子生下来,既然不会让这个孩子生下来,那自己殿下又为何要把消息散出去——李皇后若是能顺利生产,朝堂局势也可更加平衡些。
除非她家殿下在意的不是这个孩子。或许信王有个更保险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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