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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看着朋友苦恼而自己在这里乐实在是不太道德,但王阿花实在是憋不住笑了,笑道:“我们的许大校尉,你是真不知道张小姐为何生气吗?”

  许言锻皱着眉头摇摇头。

  王阿花拍了拍许言锻的小袄,问道:“你这身玄色暗花袄子看起来料子不错,不像是你平时会买的东西,是哪里来的?”

  “去、去年沁沁送的。”

  “那你这油光水滑的皂靴一看就不便宜,又是哪里来的?”

  “去年秋日的时候……沁沁送的。”

  “那你这,”王阿花往许言锻的头上指了指,“我不认得什么材质的抹额是哪里来的?”

  “今年刚入冬的时候——”许言锻低下了头,声音越来越小。

  “张小姐送的?”王阿花补全了后半句。

  许言锻点了点头,“说是西域来的料子,真巧看见了,就买了下来,送到匠人手上做了这顶抹额,防风暖和。”

  王阿花一拍大腿,情况已然很清楚了,她从怀中掏出张沁沁赌坊初见时递给她的春宫图,借花献佛般塞到许言锻手里,循循善诱道:“许、大、校、尉,你可知——”

  许言锻接过册子,翻了翻,道:“这册子从哪里来的,怎么跟我的那本一模一样?”

  王阿花听了这话一愣,打好的腹稿全数吞到了肚子里去,像个哑炮一样没了没了声响,自己本想着自己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给这位不通情爱的朋友启启蒙,而许言锻见怪不怪地翻着册子,全然没有王阿花初见这本册子那样震惊。

  王阿花不死心地凑近仔细看了看,只见许言锻神色如常,完全没有半点惊讶之色。

  “咳咳,”王阿花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一模一样?你还从其他地方见过吗?”

  “见过啊,”许言锻点了点头,“从桃源县回来那日,沁沁扔给我的,还——”许言锻思及那日,下意识地抚了抚脖子,脸上“唰”的一下就红了。

  “一模一样?”王阿花骇然,“春宫图还有一模一样的吗?”

  “为何没有?”许言锻反问。

  王阿花一时噎住,答不上来,心中诽然,谁家姑娘会买两本一模一样的春宫图啊,难道是要做收藏吗?

  “她头上的抹额……可不常见,孤要是没眼花的话,应当是你上个月专门差人从来长安的胡商手里买的第一批货。”

  张沁沁又点了点头。

  “你不是说再也不要喜欢这块木头的吗?”裴安懿扬着嘴角,“费尽心思搞来这条抹额做什么。”

  “这、这是——”伶牙俐齿的张沁沁小姐罕见地结巴了起来,“那呆子军营里当值,领了俸禄都不知道要怎么花,简直是蠢极了。”

  “正巧本小姐手头有些散银子,放着也是放着,便宜那呆子了。”

  裴安懿踱步道,“你莫要灰心,孤方才凶你,许校尉瞧着挺在意你的,你们之间倒也不是全然没有盼头。”

  “什么!”王阿花叫嚷出声,方才自己还觉得这是个不通情爱的呆子,如今看来实在是她一厢情愿地误判敌情,大大地误判了敌情,“张小姐吸了你的脖子?”

  “也、也不算是……吸,”许言锻搓着手,“也可能是咬,或是什么别的。”

  “我觉得脖子痒痒麻麻的,说不定她在牙齿上涂了点麻药迷药……哎呀我也不知道,我就觉得那天之后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见到她就晕乎乎的。”

  “她要是真对本小姐有心思,就应该同本小姐表明心意。”张沁沁负手,两腮被果脯塞得满满的,活像一只气鼓鼓的松鼠。

  裴安懿一边听着眼前人发着牢骚,一边不动声色挑出果盘里的葡萄干,这从西域里来的葡萄干甘甜可口,王阿花嗜甜,十分爱吃。裴安懿将分好的葡萄干另挪到了一个小巧精致的银盘里,又将银盘单独放在了右边的小炕上。

  “我、我……我也不知道我是个什么心思。”许言锻搅动着衣角,“她每次同我置气,我心里就酸酸的,堵堵的。我、我……”

  王阿花一面拍着许言锻的背以示安抚,一面在厨房里寻着有无她家殿下爱吃的食材,除了那年除夕的烤斑鸠,她家殿下好像还没尝过她的手艺。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许言锻痛苦垂手。

  “本小姐再也不想这样下去了。”张沁沁忿忿不平道。

  ……

  思来想去,王阿花煮了一锅热气腾腾的云吞。云吞煮起了很方便,天还没黑,离年夜饭还有一段时间,正好用一碗小云吞给殿下她们先垫垫肚子。

  王阿花煮云吞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儿,先煮了两碗的量,盛上来之后先端了两碗回暖阁,一碗给殿下一碗给自己。至于许言锻,王阿花借口说叫她看着第二锅云吞的火候将她留在了厨房里。又笑眯眯地同张沁沁道:“拿不准张小姐要吃多少云吞,这吃食还得自己估量,劳烦张小姐去厨房亲自盛一趟。”

  张沁沁哪里瞧不出王阿花的心思,只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张沁沁嘴里说着“行行行本小姐给你俩腾地方”,披上斗笠出了门。

  ……

  几家欢喜几家愁,厨房里的一对“鸳鸯”相顾无言不尴不尬的,暖阁里这一对鸳鸯却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

  暖阁里暖意融融,独留下王阿花和裴安懿两人。王阿花见张沁沁走远,迅雷不及掩耳式啄了啄裴安懿的嘴角。

  “你、你——”裴安懿蜷着衣袖,鼻尖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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