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咱们不做针线,就把这个拜帖写会,好不好?”
筠姐儿重重点头,又听锦娘模拟场景让她写出来,她也是一边做一边跟锦娘吐槽弟弟:“宁哥儿他看到雪就想踩,被我和养娘拉住了。”
“他胆子还真大,我中秋前带他到园子里玩儿,看见毛毛虫一脚下去踩死一个。”锦娘觉得儿子和丈夫完全相反,儿子从小就能看出胆子大,丈夫反而胆子有点小。
不过,她笑道:“可不能让他踩着雪,若不然就得了风寒。”
筠姐儿小大人似的:“得了风寒就会头疼流鼻涕。”
“对啊,还是咱们筠姐儿懂的多。”锦娘笑着称赞。
等筠姐儿把拜帖写会,锦娘把格式不对的地方圈了起来,又让她重新誊写一张,方在中午用饭时拿给蒋羡看,蒋羡亦是夸了女儿几句,还与锦娘道:“咱们夫妻倒是有一对乖巧的好儿女。”
锦娘心想这也是因为她只生了两个,若是生的太多,恐怕就没有精力带孩子了。
年初三,方妈妈和陈小郎从外回来,她们得了窦姑母赏钱,都欢喜的很。陈小郎给儿子带了几样玩意儿,悯芝现下在蒋家做针线娘子,陈小郎专管出外行走,二人在府里也是颇有地位。
悯芝笑道:“怎好买这么些玩意儿的?”
“你不知晓人家抗在渡口卖,脸上吹的刮刺都红了,我见他可怜,遂买了几件。”陈小郎现在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悯芝又是知冷知热的,夫妇俩的日子也是越过越好了。
悯芝遂道:“你别忘了习秋的事情。”
这习秋和悯芝原本都是原本蒋六夫人给蒋羡伺候的,只不过悯芝因为擅长针线,后来受到锦娘提拔,而习秋厨艺比不过橘香,针线活也不成,只好让她伺候姐儿去,也算是多了条出路。
可现下她婚事未定,自然求到悯芝这里来,悯芝顾念着香火情,遂让丈夫好生帮姐妹查探。
陈小郎笑道:“你放心,我肯定是不会忘记的,便是你不说,娘子还吩咐我了呢。”
原本悯芝也是有意让习秋嫁给刘豆儿的,毕竟她们都是一起从蒋家过来的,没想到这月老就是没把红绳给两人缠上,况且这等配亲的事情,也是娘子作主,她们不敢擅专。
习秋的事情要办也是等到年过完,陈小郎还得跟锦娘回话,说起窦家的情况:“小的见到了窦家大郎君,他如今跟着大老爷,大老爷那边帮他说了一门亲事,管教他管教的十分严。他却憋的狠了似的,脸上都是郁色。”
“好,我知道了,你辛苦了。”锦娘让陈小郎下去。
方妈妈在内宅,外面的事情不清楚,还好有陈小郎去,不过窦家内宅似乎也不太平静,“媛姑娘嫁到甄家去,无疑是上嫁,因此嫁妆很是丰厚,装了两艘船。”
“这也没什么,窦家姑母本身嫁过来时妆奁很丰厚,窦家也是名门,这些不稀奇。”锦娘倒不觉得有什么。
方妈妈却道:“窦家当官的只有窦大老爷,窦二老爷这么些年没什么建树,家中虽然有钱,可是家里人多,分到个人手上的就不多了。我私下不好探问,就怕是姑太太指望儿子过继的,所以把二房的钱财都给媛姑娘了。”
锦娘暗道曾经周家大夫人似乎也是这么做的,到了后来三姑娘四姑娘出嫁妆奁只有大姑娘的四分之一都不到。
窦家的事情锦娘又与蒋羡说了,蒋羡也道:“好在当年我也没见窦家大老爷,看这窦大郎也的确不成气候。”
“这倒也不好说,按照顺序也是他,但他能不能守好家业又是一说。我只是觉得咱们做亲戚处就行了,能帮则帮,不能帮也能拒绝。但是利益牵扯太深,一时得了好,将来甩不脱。”锦娘如此道。
蒋羡点头:“娘子这是教我直道而行。”
锦娘笑道:“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不为金鳞设,只钓王与侯。”
蒋羡咂摸了几句,越发品出味道来,又看向妻子:“娘子,觉得我是可以为宰相的么?”
这《封神演义》现在宋代的人不知晓,可锦娘觉得这正适合蒋羡,若是真的完全用在正道上,未必不能。
不过,锦娘笑道:“我肯定是信你有卿相之才的。只不过,倒是你真的做了宰相,许多事情也未必畅快。”
“娘子是何意?”蒋羡以为锦娘会很向往呢。
锦娘则笑道:“就像我胖的时候,吃东西肆无忌惮,每个月还可以和我爹娘一道出去吃吃喝喝,除了赚钱,旁的也不必发愁。现下虽然成了官夫人,日子也很好过,但想起当年的畅快,还是很怀念。又譬如你现在觉得为小官掣肘多,抱负无法实现,但真当你在风口浪尖,许多人盯着你的时候,你做的每一件事情可能都会被过度关注。”
蒋羡恍然:“这倒是。”
“不过,自古有得必有失,男子汉若是大权在手,一点点小小的瑕疵也没什么。”锦娘道。
蒋羡知晓这是妻子安慰他,他见锦娘说完话,又去看书,他要说话,立马被妻子阻止:“我要看书了。”
“哦。”蒋羡默默出去泡茶。
正月初十过了之后,顾家大姑娘诞下一子,锦娘派人送了些洗三礼过去,人倒是没有过去。元宵节时,一家四口微服逛灯会,宁哥儿穿着锦娘做的对襟红锦袄儿,外面照着碧青色的貉袖,头戴一顶大红云雁纹的风帽,非闹着要亲锦娘。姐姐筠姐儿则着泥金桃红芙蓉纹的夹袄,外罩娇黄羊皮貉袖,头上戴着同色风帽,看起来活泼俏丽,不许弟弟口水亲到娘身上,一直推着弟弟。
锦娘笑着对蒋羡道:“爹爹今日替我们赢几盏灯,好不好?”
她原本是随孩子们这般喊着,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