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好在第四日的时候,突然有人买了梅兰竹菊四枚荷包,又买了一条百褶裙和抹胸,一共正好一贯。
两人才双双松了一口气。
正好送走这位客人,只见有人上门,拿了布料要做两套织锦衣裳,锦娘的工钱就收了一贯八钱。
“这是您下定金的单子,到时候凭这个过来取,我们是认单不认人的。”锦娘说完,还盖了一枚章子。
单子上列明了取货的时间和取的货物,锦娘又在自己的底单上记了一笔,如此才算放心。
等人走后,她便直接上手开始剪出几块布料,这么直接剪的还得是她们这种比较有经验的人才能胜任,多出来的边角料就存放着,以备到时候做牙子的时候用。
正坐着,见门口进来一位年轻的女子,她双颊旁有一对酒窝,笑起来很是甜美。锦娘连忙笑道:“凤英来了。”
瞿凤英是附近绸缎庄的大小姐,满嘴的生意经,锦娘的布料就是从她们那儿拿的。三个月结一次账,用多少算多少。
同时,她也很会做人,锦娘开张的时候,根本没和她说,她见到了还主动送了一只花篮来了。
不知怎么,锦娘就想起一句话,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话虽然是有些势利眼,可的确如此,现下她自己有铺有宅,接触到的人层次也更高一些,不管人家心里怎么想,至少不会表现的出来。
总而言之,大家都是体面人。
瞿凤英倒是没那么多想法,她见锦娘生的十分面善,一个人不靠家中,却能自己起屋造铺,不免惺惺相惜。她家原本是江西人,做瓷器发家,攒下数万贯的家业,只可惜爹娘横死,她由祖父母养大,期间亲戚觊觎,各种明争暗斗,才保存了千亩良田和这处一万两本钱的铺子。
“又在做什么呢?”瞿凤英坐下见锦娘已经开始上手了。
锦娘笑道:“这是人家要做的织锦大袖衫,领口要用金线绣,瞧,金线都跟我拿过来了。”
瞿凤英道:“这得要几日啊?”
“快的话一件一天,慢的话就差不多两三日,我的价钱算是最公道了。”锦娘摇摇头。
但是对外统一说十日,这样便是避免有时候突发什么状况的时候来不及,做生意就是要规避很多可能未知会发生的事情。
“阿盈,上茶来。”
若是找个出挑些的丫头,锦娘倒是不必自己去外面介绍衣裳了,这样一起一坐就容易浪费时间,但没办法,若是请一个稍微有些姿色又能干些的女使,最少就二十两。
阿盈很快点了茶送过来,瞿凤英呷了几口,锦娘见她似乎有话要说,倒是闻弦歌知雅意的问着:“怎么了?我看你是有话要说。”
“也没什么,就是家中替我说了一门亲事,相看了一处,我——”说到这里瞿凤英低下头来。
锦娘看她这般,就道:“是不中意吗?不中意也正常。”
“可我今年都二十一了。”瞿凤英扶额。
这样的私房话她不好对祖父母说,倒是跟锦娘能说的来,因为二人年纪都差不多,也都未曾婚配。
果然,锦娘道:“成婚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你若一开始就不太中意,恐怕就很难共度余生啊。”
到了瞿娘子这个地步,手里颇有钱,自然想选一位合自己心意的。
这话算是说到瞿凤英心里去了,她疑惑的问锦娘:“你就不着急吗?”
要知道锦娘也是快二十岁的人了。
锦娘却摇头:“我爹娘兄弟与我关系十分亲厚,我自家学刺绣也是一学就通,说真的,我的人生其实也没有太多遗憾,不是说水满则溢,月盈则亏么?此番,我的婚事不谐,恐怕对我而言更是利好,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若是我什么都圆满了,恐怕大祸临头了。”
她对今年能够顺利减肥,宅子能够顺利的修好,就已经是非常非常完满了。
这话听着倒是有些意思,人生太完满了,也未必就是好事。
瞿凤英道:“也不知怎么,每次与你说话后,总觉得心情舒畅许多。”
“那就常来。”她玩笑道。
话音未落,见有人进来要做官袍,锦娘连忙道:“官袍只能改大或者改小,民间是不许私做的。”
但凡做哪一行,都得把规矩搞清楚,不要为贪图蝇头小利,到时候把自己整进去了。
瞿凤英见锦娘如此谨慎,不免出主意道:“我们绸缎庄有位主顾,听闻近来想给家中女眷做衣裳,你要不也去我那里晃晃,若是能搭上线,不愁没生意啊。”
“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现下走不开啊。”锦娘现在还不打算被一家套牢。
她现在才开始,应该积累属于自己的回头客,如果只替一家做,想必年前就要,她就得没日没夜的赶工,到时候赚的工钱也是跟自己这里差不多。
瞿凤英见她虽然不知变通,但也隐约松了口气,互利互惠当然关系长久,但是人品可靠之后,将来自己若是落魄了,她们也必定能伸出援手。
人嘛,什么样的朋友都得有。
经锦娘这般说,瞿凤英更信任她了,反正没什么利益纠葛。
她正说起自家放贷的事情:“有位夫人,从我们家借了五百两,之前借的几次倒是还了,现下却还未还。”
“你使人去要过吗?”锦娘低头扎花,径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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