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怕自己再纠缠下去,喻逐云会直接挂电话。最终还是岔开了话题:“那,那你在那边是不是想学美术?需不需要爷爷帮你找几个专业的人过去辅导你?”
喻逐云眉心松了些:“不用,学校这里的集训画室挺多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谢谢爷爷。”
喻惕守心里一酸,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一直觉得喻逐云是个懂事的孩子,只是被从前遭遇的一切牢牢地封闭了。就连他自己也动摇过、怀疑过,这样好的喻逐云,到底没被人真真切切地相信过。
“好,那爷爷支持你。想留在宜城就留在那边,爷爷给你多打点钱过去。你那张副卡的额度提……”
“不用了,我还有。”喻逐云打断道。
他现在跟南晴在一起,花销也不知不觉中回归到了正常轨道。
买生活用品,买些辅导书,偶尔买点水果礼物。从前那些为了麻痹自己而恣意挥霍的时光已一去不复返。
喻惕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重复道:“好、好,好孩子……”
宜中的上课铃响了,喻逐云垂下眼,说完再见就挂断了电话。
喻惕守应了声,“嘟嘟嘟”声在偌大的书房里回响,他放下手机,还是决定给喻逐云多打点钱过去。操作完之后,他才捂了捂胸口,喊站在门外的佣人给他倒一杯热茶。
“……很抱歉小少爷,我先进去了。”
满脸为难的佣人终于松了口气,立刻闪身进了书房,满怀歉意地向喻思运弯了弯腰。
喻思运端着一盘鲜切的水果站在门外,脸色极度难看。
他刚刚已经在这儿站了很久了,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喻惕守和喻逐云打电话说的内容,心底一股无名火熊熊燃烧。
又是这样,一直这样。喻惕守凭什么这样对喻逐云,又那样对自己?
自己只不过是想在小提琴比赛上拿到一个名次,方便之后能在自主招生中获得一点优势,喻惕守却一副失望至极的样子,不仅打电话取消他在这方面的所有特权,还把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父母都痛骂了一遍。
可喻逐云呢?他在宜城打了人,差点进警.察.局,喻惕守不还是帮他摆平了?
自己不过是跟朱斌他们去了趟酒吧,回来之后零花钱就被削了一半。喻逐云在宜城那种破地方,喻惕守竟然还担心他钱不够花,要给他的副卡提升额度。
难怪喻逐云在玉景的时候会那么嚣张,原来是早就知道喻惕守偏心他。
喻惕守的遗产继承人,也许早就确定好了。
喻思运气得眼睛都红了,捏着盘子的手咯吱作响,跑下书房,立刻把那盘水果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操!凭什么,喻逐云他也配?
如果喻逐云死在十二岁之前就好了,现在也不会出来到处碍自己的眼,分走自己一半的家产。
当时买他的那对养父母怎么就只打聋了他一只左耳,没把他打死呢……
想到这儿,喻思运原本暴躁疯狂的心绪忽然安静了下来。好像有个原本一直想不清楚的关窍被打通了。
他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绕过一地狼藉,匆匆回到了自己房间,翻出手机给朱斌打了个电话。
“喂?朱斌,我记得你叔叔在户籍管理部门工作吧?”
“嗯,思运,怎么了吗?”
心跳不断加速,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喻思运渐渐笑起来,眼里闪烁着隐隐的畅快和疯狂:“哦,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喻逐云这段时间的复习卓有成效,南晴知道他考了班级十三名的时候,简直比自己拿到金牌那天还高兴。
少年眉眼弯弯,琉璃色的眼里染上些许璀璨色彩,催促他趁热打铁,赶快来家里补习。
喻逐云唇角的笑意微微散了一点。
他当然也想继续接受南晴的一对一辅导,然而他如果要想考上更好的大学,报到理想的专业,现在就必须得考虑美术集训的事情。
这种集训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各大高校的联考在十二月份,就算他从前有素描和色彩基础,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也要不停追进度。
这也意味着,他们见面的机会少了很多。
犹豫了很久,喻逐云还是跟南晴说了这件事情。
“其实我也可以不报那么远的画室,在哪儿学都差不多……”
南晴却一脸严肃地反驳了他。师资力量是有差别的,喻逐云在画画这方面很有天赋,本身就已经画得很好了,也许潜心修炼这四个月,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喻逐云笑了下,最终还是依言选择了那间虽更远一些,却在宜城颇具盛名的画室。
偌大的教室里挤满了一个个对未来充满期待的学生,满是铅灰颜料的画架分割开一个个窄小的个人空间。
他个高腿长,蜷在位置上一画画一天,晚上回家的时候通常都是腰酸背痛的。
大部分人在这段时间都不会选择再继续学文化课,但他每天都会给南晴打个电话,在书桌前摊开自己的辅导书,哪怕只听一点知识点,哪怕只是听听男朋友的声音。
虽然很忙碌,但也很幸福。
喻惕守偶尔也会联系喻逐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