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兰芝的心一颤。
多么含情脉脉。
表姐粉蓝的百蝶裙摆,乌云般的朝云髻,犹如初春暖风,融化他眸中冰雪,漾起温柔的涟漪。
回去之后,虞兰芝躲在被窝哭了许久,梦里都是蝴蝶,粉蓝色,掠过梁元序多情的眸翩翩起舞,被他紧紧拥在怀中保护的人也变成了表姐——洛京第一美人。
那之后虞兰芝消沉了一段时间,又重新振作起来,认认真真复习女先生布置的功课,虽然总是学不好,可也没放弃过。
也是从那时起喜欢穿粉蓝色绣着蝴蝶的长裙,梳朝云髻。
转眼又过了一年,她考上太常寺斋娘。
扬眉吐气。
斋娘一职要么门荫要么自考,且还不是谁都能考,至少三品以上的家世背景,十个录取名额,虞兰芝整好考了第十。
母亲虞二夫人神秘地笑了笑,终于下定决心向梁夫人表露联姻之意。
也不讲究彩礼,还许诺一笔丰厚嫁妆。
梁夫人的笑意霎时僵在脸上,含糊半晌,总也不接话,不接话就是拒绝,成年人的法则。
确实有些高攀,虞二夫人失望之余也觉得在情理之中,就此作罢。
当晚虞兰芝又躲在被窝哭了一场。
安慰自己:是梁夫人没看上我,不关序哥哥的事。
她肆意的十五岁,发奋的十六岁就这么稀里糊涂过去了。
中间还发生了一些小插曲暂且不提。
十七岁的年月扑面而来。
梁元序已是正五品中书舍人,常伴君王,徒步青云。
结亲旧事就此淹没时光,本不该再提,没想到梁夫人在背后打趣虞家二房没有自知之明,竟看上她家的三郎,引得众人发笑。
以上虞二夫人都能忍,却忍不了她说芝娘瘦矮难生养。
传出去还了得,芝娘以后该怎么说亲。
虞二夫人气得哭了两天两夜,无奈救命之恩压在头顶,唯有默默咽下苦楚,却再不想登梁府的门。
梁夫人自知理亏,不日便被婆母呵斥,后在夫君的劝诫下主动登门求和,虞二夫人笑脸相迎,无比周到又体贴地款待,两家算是表面上重归于好。
私下里,虞二夫人不准虞兰芝靠近梁府一步,任何有梁元序在的场合也不准她出现。
虞兰芝已许久未曾见过他了。
再次听到他的消息竟是他也被心爱之人婉拒了。
虞二夫人幸灾乐祸道:“上个月梁夫人登门提亲,被你姑母当场婉拒。她不是一直把梁元序看成眼珠子,举世无双,还不照样吃闭门羹。”
此事令虞兰芝短暂地开心了下,又很快低落,越坠越低,不过她尚且清醒,梁元序不需要任何人怜悯。
殊不知婉拒梁元序求亲的姑母正躲在房中悔得肠子都青了。
捂着帕子不停抹着泪。
不是她不满意梁元序,而是想起出阁前与梁夫人的旧怨,一时上头就拿起乔来,没想到梁夫人比她还骄傲,拿着庚帖扭头打道回府。
她后悔不迭可也不能追出去不是,那岂不显得自家太便宜了。
婆母恨铁不成钢咒骂她搅家的作精。
近几年圣上哪道旨意不是梁元序亲笔拟定的,他说话的分量有时连内阁都要三思。这般年轻有为,又肯低身下气求娶,重修两家情谊,却被她搅合没了。
这厢的虞兰芝却没有太多时间悲春伤秋,因为她的斋娘名额即将被陈太师的孙女顶替。
她求祖父出面给自己说说情,可祖父日理万机,哪有空搭理她,更别提为她得罪陈太师。
虞兰芝拿着尚未被收回的斋娘腰牌来到太常寺。
当值的胥吏见来人是个小娘子,立刻板着脸,“斋娘归郊社署管。”
“可郊社署归太常寺。”
“各署有各自署令,你找这里没用,官爷也不可能见你一个小娘子。”胥吏见她年纪小,多少有些心软,主要是做斋娘的门第不是他能得罪的,便耐着性子道,“这事只能问你们署令,她是女官,打探起来方便。”
虞兰芝倒也知眉高眼低,官衙重地岂容强来,便福身谢过胥吏,凭借腰牌混进郊社署,道明来意,郊社署的人将她丢在穿堂就消失不见。
显然是要晾着她,等她自觉没趣主动离开。
婢女没有腰牌进不来,虞兰芝孤身等待,口干舌焦,不禁走出穿堂,两手搭在额头挡住刺眼的光线张望。
郊社署一派肃穆,巍峨的城墙数丈高,宽大的木门黑漆镶铜,地上是青白的砖石,一切都是沉沉的,直到那人从庑廊尽头沐光而出,尘世才有了色彩。
他上半身平稳,步伐不紧不慢,迈着标准的士大夫方步。
梁元序冰冷无波的眸子瞥向虞兰芝的方向——五娘?
他弯唇笑了笑,眉目柔和。
虞兰芝就被烫了一下。
是夏日的风太热,吹得她的脸也冒热气。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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