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都酸麻得很,活动着胳膊腿走近床边,李婶和张二立马让位置。
张二把被子里的李宝福拖出来,这时李宝福仍在睡,迷糊中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手,下意识就要甩开,却被张二按住。
“谁呀?”李宝福叫嚷道,睁眼只见坐在床边一脸和蔼的王大夫,顿时红了眼,说:“王叔。”
王大夫轻叹一气,摸上李宝福的脉,说:“认得人就好,好好躺着别乱动。”
赵庄生洗了一身泥泞进来站在床边等着,李婶和张二去院里说话。
王大夫把完脉,拉开药箱,取出银针,说道:“你说你这孩子有什么气咽不下的?这下好了,把自己气病了吧?”说着他朝赵庄生示意,“庄生你让他坐起来,别一味躺着。这春日来了,多出去走走也能静心。”
赵庄生坐在床头,把李宝福抱在怀里撑着。
王大夫用火烧了银针,刺入李宝福右手的液门穴和合谷穴,银针入肉那一瞬,李宝福只觉整条手臂里的经脉都被人活生生扯了下来,疼得他不住喊叫想逃。
赵庄生紧搂住他蒙住双眼,不教他看这场面。
“抱紧哦,”王大夫煞有介事地继续扎针,“乱动针断了,老头子可不管,还要你赔钱。”
赵庄生点头,低头吻了吻李宝福的脸颊,松开蒙住他眼睛的手,在被中寻着李宝福的手十指紧扣着。
李宝福能闻见赵庄生身上的泥腥味,低头看时,见他裤腿全是泥,穿着草鞋的脚被这寒雨冻得乌青,心里不住难受,强忍下眼泪,抓紧赵庄生的手。
酷似刑罚的针灸结束,才让出了一身汗李宝福退了点烧,只是他脸色仍有些苍白,怏怏地靠在赵庄生怀里。
王大夫收着药箱,劝诫道:“宝福啊,王叔跟你说这身体是自己的,气多了受苦的还是自己。多静养别操劳,也别生闷气,过个两月来找我抓点药顺便看看,这身体才补得好。”
李宝福无力笑笑,说:“多谢王叔,我记着了。”
赵庄生说:“我去送王叔顺便抓药,你先歇着。”
李宝福点头,这时李婶推门进来,说:“王大夫,正好你在,能去瞧下我女儿不?她近来总是喊腿疼。”
左右新年,王大夫也难得来趟尚书村,微笑着说:“娘子带路。”
赵庄生亲了亲李宝福的唇,也跟着王大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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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二端着热水和肉粥进来,说:“宝弟,你好些没?”
李宝福笑着说:“好多了,二哥有劳你照顾我了。”
张二挥着手说:“没事。”
他常年跟渔船出海,家里农活都是母亲打理,要不是赵庄生帮着,李婶肯定辛苦,为此照看这么个从小看到大的弟弟,他没啥话说。
吃了点东西,李宝福又躺下歇息。
王大夫来尚书村的事传开,村民们都提着肉粮和钱去看看自己身子有无好歹。毕竟这医术高超的老大夫来一趟少见,大家都自觉排着队,赵庄生在一旁给王大夫打下手。
最后一位看病的叔招待王大夫和赵庄生吃了午饭,而后赵庄生才背着王大夫和一背篓肉粮米钱一路回了泉安县城。没办法,大夫下乡看病只能靠人背着去,除非自家有牛或驴子能拉着大夫,不让还是只能靠脚力。
待赵庄生回到家已是酉正时分,他推开大门,见院里坐了两位李氏叔公和几位堂伯,李多福站着为他们斟茶,陈璋坐着与叔公们说话。
李多福率先笑道:“庄生兄弟回来了。”
赵庄生点头,朝长辈们问好:“三叔公、七叔公、四姐姐夫,堂伯们好。”
李多福在陈璋身边坐下,向两位叔公说:“我方才看过宝福,人好多了。今年是冻年,冷得很,所以初一宝福去挖清明菜时,怕就吹了风受寒了。”
三叔公瞥了眼赵庄生,吹胡哼道:“这大年初一的去挖什么菜?我说庄生要是家里没吃的,就到我家去知会一声,虽说不能给些大鱼大肉,但一筐萝卜白菜我老头子还是给得起。庄生做人要懂知恩图报,不要做那狼心狗肺的人。”
不说什么,李全就这么一个儿子,几位叔公又疼他得紧,是一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就会过来看看。如今被一外人看顾着,叔公们自也不放心。
毕竟是亲戚,也是一家子骨肉。
赵庄生知晓这两位叔公是来责问的,李多福没提初二那天的争吵,依着除夕在祠堂时族亲们催李宝福成婚的样子,若是此刻把真由头说出来,两位叔公定会趁机把婚事定了。
思虑须臾后,赵庄生朝两位叔公拱手愧道:“三叔公说的是,也是我没照顾好宝福。爹待我的好,我都记着。”
七叔公打量完赵庄生,说:“宝福生下来就身子不好,你多照顾照顾他费点心,有什么难处跟叔公们开个口,一家凑点钱这难啊也就过去了。”
赵庄生说:“是。”
陈璋笑着说:“庄生兄弟照顾宝福最是尽心,天不亮就去县城请王大夫了,我这个做姐夫的都看在眼里。”
初二的争吵自然传到了陈璋耳里,但他也选择样三缄其口,也怕说出真相,叔公们会以李家香火为重,又惹李宝福病。
两位叔公本是过来看看李宝福的生病原因,瞧熟睡的李宝福脸色好许多,跟李多福和赵庄生仔细交代一番,一群族人才乌泱泱的走了。
李宝福这一觉睡到了翌日清早,先是闻到一股清香,扯着嗓子就喊:“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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