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这样。”
雄虫崽用触须轻柔的推开了埃德温的手臂,他像黑暗中躲了躲,独留埃德温惶然又无措地跪坐在原地,身上缠着几缕不听塞拉使唤的黑色触须。
“您不需要听我的话,也不需要做什么合格的雌父。我刚刚跟您说的每句话,都是发自肺腑——是我错了。”
埃德温睁大眼睛,一滴晶亮又无措的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他的喉咙挤出一声猎物窒息般的啜泣,那几乎让塞拉动摇。
更多的触须违背塞拉的意志,耀武扬威地包裹着埃德温,缠绕在埃德温身上,而他却只看得到塞拉。
“我是一个失去雌父的雄虫崽,又身患残疾,大多数时候,我都被禁锢在这偌大的公爵府的须臾之地。我的雄父常年使用壮阳药和精神力改善药剂,身体早就垮了,因此敏感避世,没有让我去雄虫学校,也没有给我请家庭教师。”
“我的学习和生活,都是在这间套房里完成的。教廷的教材教我憎恨提防雌虫和亚雌,我全都照做了,可是我还是很痛苦。”
“直到我大病一场,以为自己要回到虫母的怀抱,你出现在了我的身旁。我生出了强烈的私心,我想要有个雌父来爱我,在乎我。”
“可是我从没想过,你愿不愿意做我,一个残疾雄虫崽的雌父,在那么多来自雄虫的折磨施加在你身上之后,在雄虫夺走了你所有珍视的东西之后,我还要从你身上掠夺爱。这是我的错。”
雄虫崽深深低下头。他的话虽然真假掺半,但是他的感情却毫不作假。塞拉的原身作为一个残疾却又带着特权的雄虫幼崽怎么生活,他并不清楚,但是从他做塞拉的那一刻起,他其实一直在有目的性的靠近埃德温。
系统的任务,当然是一切的开端。那不靠谱的系统下发了一个看似不用脑子就能完成的任务,刺激一个乖顺的雌虫走向觉醒和反抗,让塞拉利用幼崽的身份赖上了埃德温,并因为自己独处异世的寂寞和空虚,他仿佛有雏鸟情节的小雏鸡,将“拯救埃德温”、“与埃德温建立情感羁绊”当成他在异世的意义。
他用“爱”挤占埃德温原本就很渺小的生存空间,并且向埃德温所求同等的回馈,希望埃德温像他在乎埃德温一样,也在乎着他。
可是这公平吗?当埃德温拥有的只是无法放下的痛苦,满目疮痍的虫生,他却还要在埃德温身上榨出一丝“爱”来,可那可怜的雌虫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懂,更没有义务回馈塞拉的“爱”,他没必要为塞拉的撒娇和亲密付出他不理解的东西,没必要因为一只莫名其妙的雄虫崽生出放弃过往,好好活着的念头。
“没事的,雌父。”雄虫崽抽了抽鼻水,扯过不很情愿的黑色触须,揩掉小胖脸上的不明液体——他恨死这副幼崽身体了,能力菜还泪腺浅,特别是在埃德温身边的时候,简直一点尊严都不给他留。
“我想明白了,你什么都不需要为我做,就就活着好吗?我知道我看起来很不靠谱,但是我会呜我会让你身体好起来,会改变这一切的。”
雄虫崽脆弱的喉咙里还是无法抑制地挤出一丝哭腔,颜面扫地的虫崽急得跺脚,扯着自己粘在埃德温身上的触须“蹬蹬蹬”向外跑去,压制许久的泪花喷涌出来,像两朵小喷泉,显得可怜又可笑。
他的黑色触须眷恋地游弋在埃德温身边,直往埃德温怀里钻。埃德温张开双手想要庇护它们,可是塞拉却终于想起怎么收回自己的雄虫触须了,那些亲密缠绕在埃德温手指上的触须骤然消失,让埃德温的身和心骤然空了一大片。
“少雄主”
感应的房门瞬间闭合,埃德温的声音被吞噬,温度恒定的房间内突然空得让他心里慌乱,黑暗层层叠叠地压了上来。
埃德温第一次察觉到孤单是什么感觉,他愣怔了好久,才爬回医疗舱里,有些畏寒似的蜷缩了起来。
直到如今,他也不明白雄虫崽为什么要哭得这样难过,为什么明明是他的错,雄虫崽却没有半分责怪他,反而说了一些他不能理解,却让他心痛如绞的话。雌虫茫然地望着虚空,直到眼珠冷得像是结了冰,他才缓缓闭上双眼,将双手环抱在自己空旷的胸前。
这里曾经有一个暖乎乎的虫崽,将胖乎乎的小脸儿埋进他的胸口酣睡。
而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
埃德温突然感到一阵没有来由的恐惧堵塞了他的鼻腔,他茫然僵直着,等待那让他心脏绞痛的情绪过去,可是那一直挥之不去。
直到一根触感熟悉,鬼鬼祟祟的漆黑触须在医疗舱的边缘探头探脑,最后小心地沿着毯子的边缘,趴在了黑发雌虫的手旁边。
它谨慎小心地“张望”了一会儿,才缓缓延着毯子的边缘凑近雌虫的袖口,有过一会儿,那根胖头蛇似的黑色触须已经堂而皇之地在雌虫手腕上缠绕一圈,圆圆的顶端贴在了雌虫鼓起的胸口上。
贴在雌虫无声起伏的胸口,它终于老实了,一动不动地假装自己并不存在。“睡梦中”的雌虫轻轻睁开眼睛,目光温柔地看着腻在他胸口的触须,让他胸口闷痛不止的情绪像潮水一样褪去。
他轻轻晃了晃手腕儿,让那“警觉”的胖头触须立刻装死,悄悄往毯子边缘靠了靠,却又流连他的胸口,像是一个没吃够奶的小狗崽一样可怜巴巴。埃德温闭上双眼,假装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抓握住胖触须,几个呼吸过后,那胖触须幸福地“融化”在了埃德温的胸口,和那喜欢在他胸口摊成小虫饼的幼崽没有任何不同。
埃德温的心安定下来,他闭上眼,今日第一次无忧地睡去了。
***
一墙之隔的工作间里,雄虫崽懊丧地瘫坐在墙的一边,双眼肿成桃子,扯着自己一根触须惨兮兮的抹眼泪。
他还是不放心埃德温的,虫族根本没有给病人陪床的概念,西森在日落后就回到自己的住处,留埃德温一只虫在医疗舱休息——这对于雌虫来说可是难以想象的优待了,可是塞拉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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