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之前也觉着或许只是两个模样相似之人,那时他还抱着侥幸心理,直到薛兰鹤真的出现才震碎了他的侥幸。
他眸光沉郁地盯着面前的国师苏风瓒,质问道:“你可有何方法将这耸人听闻,害我大盛朝千秋万业的天幕给祛除了?”
苏风瓒在天幕出现之日,心中便一直有种难以安宁稳定的不详之感,这种恐惧直到薛兰鹤那张熟悉的面庞出现后,最终彻底坠入深渊。
果不其然,深更半夜他就被宫中召去。不等他应召,禁军就硬生生地把他从被裘里拖出来,破门时掀翻的铜盆都还在墙角打转。在更深夜寒之际,他愣是从天黑等到了白日。
面对帝王的质问,他的心里更是涌现出了深深的无力感。恍惚看见自己当年献计时的嘴脸:“薛家命里冲犯紫微……”
那时的唾沫星子在如今都化作森冷锁链。
他以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可以换来帝王的宠幸和爱重,可以让苏家从此起复,换来百年基业。
奈何造化弄人,最是无情帝王家,他悔不当初啊。
苏风瓒将自己的乌纱帽取下来,然后跪倒在地上,就连官袍下摆还沾着来时的夜露。
他向皇帝叩首行跪拜大礼:“臣有罪,无法达成陛下心之所愿。”
他知当朝帝王有多狠心,于是也不多费口舌为自己辩解。
皇帝气得面色通红,眼睛突起,顺手抄起一旁的青玉镇纸砸下去:“废物!”
剧烈的疼痛袭来,苏风瓒的眉骨顿时流下一道长长蜿蜒的鲜血,而他却只敢闷哼一声。
“拖下去,押入大牢。”
短短几句,生死已定。
*
关臣留在警局帮忙处理文书手续,薛兰鹤现在的心思就放在把孩子带回家这一件就行了。
他现在有太多问题想问元宁,但是看着孩子不平稳的精神,终究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心绪。
外套裹在元宁的身上,他匆匆把孩子抱上了助理租来的网约车上。
李迟迟也是一夜没睡,好奇地看向元宁,惊讶道:“薛哥,你们家小朋友还是古风长发呢。”
就是头发干枯发黄,毛糙得像极了营养不良。
其实看着小孩瘦了吧唧的可怜小模样,她心里还是很多疑问的。但是现在都不好问。
估计薛兰鹤自己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薛兰鹤用外套裹住元宁,听她的疑问,也只是嗯了声,没有回答更多。
元宁这时候缓过神来了,就有精力好奇打量他们,不过他更多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舅舅身上,现在还黏在人的腿上不肯放开。
外甥肖舅,他要不是太瘦了,就只看这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也跟薛兰鹤有个七八分的相似。
“酒店订好了吗?”薛兰鹤哑着嗓子问。
李迟迟说:“早订好啦,你还能不相信我的水平吗?”
薛兰鹤点头:“麻烦了,回去找老文拿奖金。”
李迟迟一听就双眼放光了,她搓搓手掌,嘴上说着哪里哪里都是分内之事,实际上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总统套房还配有全天时的安保。”李迟迟划拉着手机备忘录,“记者那边有关总……”
她突然噤声。
后视镜里薛兰鹤正用指腹摩挲孩子腕间淤青,眼底翻涌的情绪比拍连环杀人狂那日更骇人。
不过十几分钟,车子就到了五星级酒店前。
期间薛兰鹤一直在轻轻抚着元宁的脊背,就算是胸腔里充斥着怒火,他也是先紧着元宁的情绪。
元宁像是只担惊受怕习惯了的小老鼠,一直缩在自家舅舅的怀里,也是什么也不说。
直到他们站在酒店门口前,看着那宏伟壮观的大门,元宁发出一声哇的惊叹,气氛才稍微活络了些。
薛兰鹤又是好笑又是心酸,轻拂他毛茸茸的小脑袋,说:“舅舅今后都会让你过上快乐无忧的生活,舅舅向你发誓!”
是比当那所谓的皇子好上千百万倍的生活!
大盛朝。
那些客栈酒楼的掌柜管事们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那方世界的酒店,低声喃喃道:“之前听这酒店二字,俨然已经猜到了是个打尖住店的地儿,不曾想居然这般奢华,便是皇宫都不一定能比得上吧。”
山野之中的村民们张着嘴,手里头的东西掉进炭火化成青烟都忘记拨弄了:“乖乖,这地砖亮得能照出腚!”
在阳光中,酒店大门采用的玻璃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两旁的罗马柱高大而森严,站在门口的侍应生也姿态端方有礼。
这般华美的外形,又岂是普通酒楼客栈能比得上呢。
从未去过酒楼的人看见天幕之上都在密密麻麻地讨论,说是在那什么樊楼也比不过此地壮美。
话里话外都是天下之人皆在羡艳那方世界的人。
不由让他们感慨更甚。
就在薛兰鹤抱着元宁跨入酒店正厅之后,盛朝又掀起新的震撼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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