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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上善和大孽都是具备力量的……
可倘若普通人知道了,又会怎么选?
即便没有上善和大孽,一夜暴富的人有那么多,身居高位的人也从来不罕见,可为何酒池肉林、胡作非为的恶棍屡见不鲜,修桥补路、造福世界的善人却偏偏那么少?
天选者姑且不提,难道天人也一个个的都是美德的化身。
如陶公那样不惜一身的英雄终究还是少数。
不难想象,一旦上善大孽的存在人人都能够感受到的时候……届时投向上善和拥抱大孽的两边,究竟哪边的人要更多一点?
想要有所建树,时间、机会、资源、投入乃至决心,不可能缺少任何一点,可倘若想要破坏的话,却又太简单了。
升变的背后就是绝渊,坠落远比升腾要更加简单。
走投无路者、心怀愤怨者、郁郁不得志者实在是太多。
倘若自己没有游戏体验的话……
那么,其他人也不要有了!
可以预见,倘若大孽的存在为所有人所知,那再过个几年,坐在中城的位置上开会的恐怕就是化邪教团了。
届时,何者为正?
又何者为邪?
季觉沉默的思考着,许久,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可断绝大孽就算了,为什么要连上善都一起屏蔽?”
难道说真就跟天炉那个老王八蛋暗示自己的一样?
上善和大孽……
“……”
叶限沉默了片刻,看着他,好像隐隐明白了他未曾说出口的猜测那样,却并未曾予以肯定亦或者否定。
只是,嘲弄一笑:“如今的世上,上善所造之灾祸,难道不更多么?”
季觉无言以对,却又欲言又止。
“我明白了。”
叶限一声轻叹,就好像忽然找到了季觉认知的盲点一样,洞见了问题的所在:“你还是太年轻了。”
“这跟年轻有什么关系?”季觉不解。
“跟年轻无关但和年龄有关,因为年岁太浅,所以你会习惯性的将你所熟悉的一切当做天经地义。就好像你感觉不到这张碟片里超市欢迎的音效声和歌曲有什么问题一样,因为你已经习以为常。”
叶限忽然问:“海水是什么味道的?”
“呃……”
季觉顿时错愕,思考片刻之后,还是回答道:“咸?”
“可我要告诉你,海水原本是淡的呢?”
叶限轻叹:“混沌时代的结末,永恒帝国建立的初期,有人斩大蛇于海中,大蛇死而不僵,屡次掀起狂潮,直到蛇尸受咒化盐,于是,自此之后,四海皆咸。”
沉默中,季觉欲言又止,难以置信。
老师,你真不是在唬我么?
可不等他回话,叶限再问:“火是什么颜色?”
“这个……通常来说,应该是红色吧?黄色和青色也有?”
这种物理问题,季觉回答起来自然没有问题,他甚至可以详细的论述火焰温度变化和颜色的问题。
“如果我要告诉你,火焰原本是纯白的呢?”
“啊?”季觉再度呆滞。
“混沌时代的前期诸王之中的‘窃火者’意图独占余烬,于是穷搜天下火种,世间因此沦落长夜五十一年。
最终的结果是,窃火者玩火自焚。
自此之后,火色赤红,因为其中有血。”
“窃火者焚于火中的一百一十年之后,诸王之中的织网者意图将整个世界纳入自己的剧本和掌控,从而超脱天命。
最终,却不堪举世宿命的重压,作茧自缚……”
“这就是玩火自焚和作茧自缚两个词儿的由来,全部都来自于两位混沌之王的死亡,呵。
彼时,大孽未成,导致这一切的难道不都是上善?
入门的第一天,我记得阿纯就告诉过你,上善从不因人心喜恶而动摇了吧?”
叶限吹了一口杯子里升起的水汽,难掩嘲弄:“更不要提永恒帝国的末代皇帝,倾尽国力,想要以天元挟制上善,掌控一切的野心和狂想……
可更早的世界又是什么样子呢?
你可曾见过么?
海州也不过是联邦一角,荒海拉力赛当你出了一趟门,可难道就算见遍联邦了?更不提联邦之外的无尽海上无数岛屿,帝国的地下天上十九城,乃至中土……
这就是我要让你出门的原因。
枯坐在工坊里,就算能侥幸成为大师,也不过是井底之蛙。
要我说,如今你这一份理所当然的将一切视做天经地义的想法,才是最大的傲慢!
甚至放眼整个历史,你所习以为常的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梦幻泡影,四百年难得安稳里的昙花一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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