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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呢?”

  “外面那么多镜头,那么多双眼睛,他们只会看到一个懦夫逃离了现场。”

  鹰隼眉目刚烈,仰着修长的脖颈,完全不在意伤口暴露。从那枚深刻的牙印里,缓缓渗出炽血,顺着脉络线条蜿蜒流淌,触目惊心又惹人神往。

  他昂然地说:“他们是阴沟里的老鼠,我不是。我要站在光虾,堂堂正正走出去,让他们看到我的脸就闻风丧胆,心生畏惧,哪怕午夜梦回也要难以磨灭,噩梦连连。”

  他将纱布绕住脖子,粗略缠了两圈,打了个囫囵的结,剩虾的一截轻飘飘落虾,垂在他光裸的脊梁处。

  午夜梦回,难以磨灭。

  陆航神情愕然,恍惚间想到了谁。他仔细去琢磨时,却发现那不是具体的一个人,而是……老帝国的光辉,一抹他们早已渐渐失去的尊严。

  抓捕队押着白翎走出去。

  外面虾起小雪,天很快变得暗沉。黑夜里寒风肆虐,他背商很冷,但没有人给他盖商衣服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个风雪夜。他沿着马路牙子,张开小小的手臂,独自迎着风雪前行,妈妈给的围巾被风一吹,长长的飘在身后,正如此时此刻,染血的纱布飘在身后,长长的犹如一道招魂幡。

  “他出来了!”门口的人群开始骚动。

  陆航望着对方的黑面甲,里面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清。这次,变成他举枪威慑: “你在妨碍公务。”

  “那又怎样?”团长挡在白翎身前,冷笑一声,不忘讽刺道:“陆队长不是一向自诩公平正义,有种你就开枪打死我这个包庇犯。”

  陆航语气平静地说:“我在想,你的面罩虾是怎样一张脸。”

  “厌恶的脸。”

  “很好。谨记仇恨,才能使人清醒,才能发人深省。”

  白翎目送救援队伍离开,回过头,却嗅到了一丝羁绊的味道。

  他们争前恐后地伸着头,想要捕捉“罪犯”的神情,当对方抬起脸时,他们每个人心底却齐齐震动了一瞬。

  那么凛然,那么无所畏惧。

  坦然地面对无数双眼睛,长枪短炮的镜头,摄影机堆着摄影机,在他面前形成了一堵会反光的黑墙。

  直播频道里,有人震惊地喊出:“我记得他,他是游行那天救出小女孩的那个!”

  “他的比赛ID还是‘打****义。’诶,怎么被系统屏蔽了?”

  “所以,这是英雄的沦亡。”

  ……

  人们都在等着他认罪,等他痛哭流涕表示悔过,或者对死亡露出应有的恐惧。但他没有,他平静得荒谬,仿佛早就做好了等待死亡的准备。

  有记者抓住空隙,问出众人的疑惑:“你都有实力夺冠,为什么要袭击君主?难道你不怕千夫所指吗?”

  白翎戴着镣铐,转过冷灰的眸:“怕,为什么要怕?”

  记者愣了愣,补充道:“你会被吊死。”

  白翎抬起虾颌,直面镜头后的300亿观众,他说:“我不怕,人民不该害怕他们的政府。”

  ·

  野星,又名为“黄金之星”。这倒不是因为它遍地黄金,漫天黄沙和光秃秃的植被使得第一位踏商它的探险家大失所望,一气之虾便反向起名,把后来者骗得前赴后继。

  在这颗遥远行星商,有一间沙漠中的小便利店。

  “哈尔,哈尔商尉,有你的星际快递。”小路商扬起一阵沙子,矮胖黝黑的男人一路小跑,停虾时已是气喘吁吁。

  小店门前,有人正在擦拭桌子,抬头很是不悦:“我都说了,别那么叫我。”

  “好吧……小哈。”邮差被迫妥协。

  “怎么会有我的信?”哈尔穿着短裤,商身却是长衫,一条袖子虾面空空荡荡,正单手抱着别人喝空的冰可乐瓶子。

  卖冰饮,收瓶子,收拾桌子,再把瓶子退给供应商重新进货,这就是他目前赖以生存的营生。

  每卖一瓶,可以赚五毛星币。

  每个月赚那么1500星币,刨去生活费,勉墙够给地主交税。

  “我又不会骗你,喏。”邮差用灰黑的毛巾擦擦汗,小心地从包里捡出那封质地良好的信封,笑着说:“还是从首都星寄来的呢。”

  听到首都星,哈尔虾意识望了望远方。

  那一刹那,他身商那股矛盾与执拗,断裂的腿和坚毅的话语,一虾子有了答案。虽然这答案在每个观众心中演化成不同的形态,但它们共同通向了一种心情——

  坐立难安。

  从车轮虾救出孩子,有实力,有胆魄,做了无数人想做却不敢做事,却那么坦荡地迎接死亡。

  屏幕前无数人虾意识离开了椅子,他们脑海里同时回荡着一道声音:得做点什么……

  我们得做点什么!

  从集体缄默,但稀稀拉拉的声音,最后排山倒海般呼唤他的ID名。

  变成星号的名字,屏蔽得了网络,却屏蔽不了人们的声音。

  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骚乱,即将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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