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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先前就让沈辞秋在连断山之后回宗,可这已经过去许多天,在连断山伤重的慕子晨都能下榻了,却半点不见沈辞秋踪影。

  玄阳尊横眉冷竖,拿出了传音玉牌。

  然而下一刻,他肃杀的神情被打破了,面上是猝不及防的愕然。

  ——他的玉牌联系不到沈辞秋了。

  小弟子受邪修蛊惑,二弟子身死,大弟子失踪,玄阳尊与玉仙宗的乐事传遍了整个修真界,当面不敢提,背后却全是风言风语。

  比如小弟子受蛊惑,真的只是蛊惑?说不准他自己也碰了邪修功法呢!对了,还听说鼎剑宗少主的死其实也跟他有关,沈辞秋和温阑都是被算计的!

  所以沈辞秋不愿回玉仙宗,这不就连系起来了?合理啊!

  玄阳尊这师父当的,啧啧,众人摇头晃脑,一切尽在不言中。

  但沈辞秋从那时起,还真就销声匿迹了,似乎是跟他未婚夫谢翎一起闭了关,真真假假,也没人知道。

  世间流言总是来了去,去了来,风波总有,浪涛不歇,沈辞秋不露面,人们自然渐渐也不再谈论他,众人都会把目光转向别处——比如乌渊附近一个新宗门的崛起。

  乌渊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出现新势力不奇怪,可云归宗不同。

  乌渊草菅人命,踩碎的都是弱者的骨头,好人在这里不长命,唯有祸害混得风生水起,谁来了这里,无论是君子还是小人,都得变成凶神恶煞的鬼,碾着弱小上位。

  而云归宗打了乌渊各势力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不纳邪修,不啖弱者血肉,第一刀就把乌渊两大邪修恶门连根拔起。

  那两家一个炼药,一个卖人,素来合作紧密,卖人这家,会将好些童男童女送去给炼药的。

  炼的是什么邪药可想而知。

  谢翎先前断了炼药邪修好几条路,云归宗很多孩子就是那时候救出来的,现在,这两家终于被彻底移平了。

  孩子们被救走,而这些邪修的尸身挂在了乌渊界碑旁的大树上,如同飘摇破布,被路过乌鸦啄食。

  云归宗用这些尸体的血留了信。

  他们要肃清乌渊,要让藏污纳垢的群魔乱舞之地,就此涤清扬浊,变成人人歆羡的福泽宝地。

  最初,乌渊里许多邪修和势力嗤笑,觉得他们自不量力,即便被两大邪修的死震慑到,但他们醉生梦死久了,很快抛在脑后,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直到这些无恶不作之辈的身躯一个个挂上大树,活着的嚣张变成了死后的笑话,剩余的人才越来越慌。

  可等他们想反击之时,为时已晚。

  乌渊中本也有人苦压迫久矣,只恨独木难支,也差机会,他们主动投靠云归宗,不出半年,云归宗便吞下了乌渊三分之二的地盘,连同最先在外的山峰,将云归宗迅速建成了庞然大物。

  而剩下这点乌合之众,即便联合起来,也再也撼不动云归宗分毫。

  他们眼睁睁看着云归宗声名鹊起,曾经无数人笑话他们绝不可能撬动乌渊,如今尽数鸦雀无声。

  无人再敢小觑他们。

  谁也不知道这不缺灵宝丹药财大气粗的宗门源头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短时间内扩出成千上万人,竟也养得起,半点不吃力。

  那些从乌渊被救出来的人,终于从地狱爬回人间,见识了如何才算活着,对云归宗主可谓死心塌地。

  不少自诩正道的大宗纷纷朝云归宗投去拜帖,但云归宗一个也没接。

  如此庞大的宗门,宗主却异常神秘。

  据传,他们宗主鲜少以真面目示人,于人前常戴着面具,有人传他是个绝世美人,与失踪的沈辞秋或许不相上下;也有人说他面目可憎,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也没人知道他的修为,起码碰到过的,都看不透他的修为气息。

  还说他时常撑着一把伞,那应当就是他的法器,可打伞的模样,却很像是在遮一场没有停歇的雨。

  哪怕碧空之上实则艳阳高照。

  云归宗已经隐有大宗之势,外界却无人知道宗主之名,只以宗主相称。

  连断山天罚过去半年多以后,乌渊中最后一个邪修宗门迎来了他们的陌路。

  邪修被钉在大殿之中,口吐鲜血,看着那银面绯衣的人踏过一地尸骨,慢慢朝他走来。

  “不可能……”邪修嗫嚅嘴唇,“你能统领真仙,竟然只是个元婴,你怎么能只是元婴……”

  那人长身玉立,即便戴着半张面具,露出的下颌也漂亮得惊人,肤白胜雪,朱唇皓齿,其实不难想象他该有一张怎样艳惊四座的脸。

  他走到邪修跟前,慢慢拔出了剑。

  动作间,他耳边赤金的翎羽微晃,愈发衬得他脖颈瓷白纤细。

  “可我就是。”他声如霜雪,清清冷冷。

  剑从邪修肩膀拔出的瞬间,寒芒抹过,利索割断了邪修喉咙,鲜血四溅,邪修倒在血泊里,死了个彻底。

  绯衣人长剑一甩,将其收入伞柄之中。

  他朝外走,绯色的衣袍上有金线交织勾出的繁复花纹,飞鸟逐流云,身边还花团锦簇,煞是好看,明明是艳丽的美,可在他身上,又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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