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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声音像砂纸磨透后冒出的粗粝的毛边,浓浊,似含着一口化不开的雾团。

  梁穗停在门前,更仔细地接近,倾听到长篇大论后的一句简短——

  “因为梁穗,你是不喜欢我的。”

  就像一记直击心脏的箭矢。

  梁穗的呼吸心跳都在那一刻骤停,随后是后知后觉的疼意,指甲紧紧嵌着手机边缘。

  他在那句后,疲怠无力地吸了口气,颤着随话音吁出:“我想不到别的方式来留住一个不喜欢我、不可能喜欢我的姑娘。”

  声音越来越沉,再没有一句可以点亮这片慢半拍的声控灯,他慢慢将握拳的手垂下,眼睑耷拉,睫毛微微地颤:“所以这次也是,在我想好好地,以你认为对的方式接近你的时候,我只看到自己的循序渐进像个笑话。”

  他早已习惯了那个抗拒他,疏离他,只会说讨厌他的梁穗,所以下意识地主观臆断,冲动地在短短半天布下所有。

  “我别无他法,好像只有走一些极端,你才可以看向我,才能在我身边停下。”

  但在医院的第一晚,他真的后悔了,抱着梁穗的时候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找不到东窗事发该如何面对她的方法,正如现在这样无措。

  梁穗几拍呼吸抽紧,在他抵达之前她就在想了,她一面怪责他的欺骗、设局,一面又思忖这次是否因为自己的不够坚定、明显,把他推到这个地步。

  他说了一大堆,说他后悔了,说只想让她看看他,愣是没说她没让他感受到“愿意”这回事,而是心疚地觉得:“如果我等一等你,是不是就能相信你,我们就能好好在一起了?”

  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就不用面对这种烂事儿的抉择。

  全是他自以为是,多此一举。

  一门之隔,这句依然没有得到回复,但陈既白听到了梁穗擤了声鼻,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僵硬举着的电话早挂了,而她就在看不见的眼前。

  太久的缄默,迟迟没有一个节点叫停,这种氛围促使他抱屈又违心地问出那句:“一个月,期限快到了,我是不是没机会了?”

  老小区的支道上响起了车鸣与轧水声,楼下有住户上楼进门,踩出的光仍然亮不到这层。

  短暂的纷扰后,一切重归幽寂。

  于是这种氛围又继续推着他,陈既白撑着门板的手心屈指收紧,掌骨凸出惊心的白,他情绪在阐述的时候升得很高,又在她始终一贯的冷漠里猛烈坠地,粉碎。

  他怊怅地拾起这些碎渣,艰难在喉腔里找到可以发声的空间。

  叹了声,他说:“这次——”

  “嗑嗒”一声。

  截断他的话音,再连上一段吱嘎地拉门声。

  这一层的声控灯闪烁一下,明光瓦亮,灿然地恍起他怔忡的狼狈面孔,以及他抬目所及的,被光斜亮在门角一隅的梁穗。

  第80章 机会历史性的一刻

  梁穗看清他的当时,像被一股浓稠浊气糊进了嗓子,她张嘴,发不出话音的瞬间就被扯住胳膊,往前带,撞入一个略微潮湿的怀抱。

  两人都暴露在光底。

  梁穗被抱得扬起颌,眼睛晃了下,眯着,有些迟滞的懵:“你也没说……开门就要这样的。”

  陈既白不吭声,还是把她抱得紧,是求之不得,来之不易,他差点就要觉得,她再也不会心甘情愿和他接触。

  耳边密密匝匝挤满了雨点撞玻璃与他浓重的呼吸声,梁穗被他挤得有些闷了,她提着气说:“你刚才想说什么?这次就放过我吗?”

  陈既白很想说是,也确实是,“但我应该做不到。”他毫不隐瞒地说。

  梁穗也惊奇于他的坦荡,“所以你又骗了我。”

  “嗯。对不起。”

  他这话说得越来越顺滑果断。

  但梁穗知道,他真正有歉意的时候不多,他本身的阴暗、偏执,会让道歉也变得有目的性。

  哪怕是现在,给他一次回到当时的机会,他也不会以放开她为筹码去进行某种对赌,梁穗清晰地明白到这点,在他剖白之后依旧清醒,却比想象中平静许多。

  或是她早已接受、理解、清楚他就是这样一个阴险小人。

  所以,她的潜意识没让她有挣扎举措。

  她在他怀里衣衫湿贴,感受着让她窒息的力道因为得到真实、安定的回应缓缓放松,梁穗搁在他肩头,浅浅吸气,淡淡地陈述:“陈既白,你给我下了好大一盘棋,你一开始就没想要放开我,所以走向任何结果,不是你继续纠缠,就是我真的爱上你。”

  她说陈既白,“你还是这么卑鄙啊,一点都没变。”

  这个时候被完全松开,梁穗才真正看清他几近碎裂的神情,与看见她那时的动容融聚成一种稍显病态的痴狂。

  梁穗被他辖住胳膊,很难去形容这一刻的感觉,被他深沉地盯着,清澈的蓝底刮起一场惊涛骇浪,以倾覆的来势将她吞没,呼吸像被扼住。

  “我的确,没想过真的放开你。”

  他抬手,分明抚摸在她颈侧、耳后,却像圈桎着她的咽喉,他完全不作否认,一件也不再骗她:“但我说,即便那样,我也没想过再用两年前那种方式对你,你信不信?”

  梁穗定定地在这种压迫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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