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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都不敢走在人前,原本,还有世袭伯府这个门楣支撑着他,他还能咬牙坚持。

  现在,他完了!

  圣旨一下,他这辈子都逃不过“帷薄不修”这四个字。

  想到孙瑶娘,想到那个孩子,想到父亲……他恶心地都快吐出来了,胸口那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像是又重了几分。

  “溯儿……是不是溯儿?”

  靖安伯夫人艰难地睁开眼睛,想要去拉扯车帘。

  她皮娇肉嫩,养尊处优,这板子是实打实地打下去的,痛得她连想死的心都有。

  可是,溯儿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洛儿也没有来。

  两个儿子谁都没有为她打点,任由她一个人在公堂上孤立无援,颜面尽失。

  “溯儿!”

  丘嬷嬷见秦溯冷漠地别过脸,心知不好,连忙道:“是奴婢看错了,不是世子爷。夫人,咱们先进府,等大夫来。”

  她还想说,要不要去禀报五少爷,可是,再一想,五少爷已经快半个月没有回府了,整日都在那什么仙儿姑娘的藏香阁里住着。

  想想还是算了吧,五少爷回来也没用,还碍事。

  她赶紧催促马车进府。

  不是溯儿吗?靖安伯夫人这么想着,马车又动了,车帘被风掀开了一个口子,她清楚地看到秦溯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一眼都没有往她这里看。

  这一刻,她的心都碎了。

  她都是为了他好啊!

  明明她娘家那里都是这么做的……肯定是孙瑶娘这贱婢的错,勾搭上了伯爷还不说!

  咚!

  府门前堆了不少拆下来的门框木头,马车往里走的时候,被绊得颠了一下,躺在马车里的镇安伯夫人面目扭曲,痛得直叫唤。

  “啊!”

  “痛死了——”

  靖安伯夫人尖叫着,眼神有一瞬间的涣散。

  “祖母,好痛。”

  耳边仿佛响起了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

  “祖母,阿蛮害怕,不要扎了。”

  “祖母,阿蛮痛,阿蛮好痛……”

  平嬷嬷拉住了她的双手,丘嬷嬷按住了她的双脚,长长的取血针刺入阿蛮的胸口,她痛得大哭,歇斯底里地哭喊着。

  好吵。

  她叫她不许说话,不说话就放了她。

  “祖母,阿蛮听话……”

  那以后,阿蛮再也不会说话了。

  清平真人说,溯儿命中无嗣,他说,阿蛮是溯儿这辈子唯一的骨血。

  一时间,说不上是后悔,还是内疚,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涌上了心头。

  “去镇国公府,我去求顾氏,求顾氏带阿蛮回来……”

  靖安伯夫人拼命地大喊大叫。

  马车又颠簸了一下,这一下颠得更重,直接把她从椅子上颠了下去,滚在了车厢里。

  她两眼一黑,撅了过去。

  “夫人!夫人!”

  丘嬷嬷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触了触她微弱的鼻息,高声哭喊起来:“快来人呐,夫人不好了!”

  “快来人啊!”

  秦溯也听到了,他沉默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过去。

  母亲一直都是这样,一哭二闹的,也就被打了几板子而已,能有多重?!能有阿蛮痛吗。

  他冷着脸,骑上马,绝裾而去,直奔镇国公府。

  他想见阿缭,他快要扛不下去了,他好想阿缭在他身边。没有儿子就没有儿子吧,有阿蛮,还有阿蛮就够了,他们一家三口去北疆,远离京城,一家三口永远在一块。

  砰砰砰!

  他用力敲打着镇国公府的门。

  “阿蛮!我要见我的女儿。”

  他这辈子只有这一个女儿了,她是他的命啊。

  门房先是禀到了正院,很快就有人递了消息到顾知灼的耳边。

  顾知灼淡淡一笑,讥诮道:“这会儿倒是装起了深情,想当慈父了,拉倒吧。”

  “你接着说。”

  顾知灼这几天一门心思全在谢应忱的丸药上。

  她托了便宜师兄弄了个小小的丹炉来,还在适应火候,也就没怎么管靖安伯府的事,不过琼芳每天都会出门,秦家这乱糟糟的一团,早就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柄,琼芳压根不需要打听,就能带回来一肚子的闲话。

  “平嬷嬷他们三个,被判杖一百。打完就送回靖安伯府了。”琼芳说着,又道,“不送回去,许是还有命,这一送回去,这性命怕是就保不住了。”

  靖安伯夫人肯定会泄愤打死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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