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让詹事府的人提前回来帮他办事。
大雪天,东宫有令不得不从,詹事府的官员们无论心中怎么想,翌日还是整整齐齐地到了衙署。
陈恕负责帮太子拟定一些不重要却繁琐的文书,这一忙活就是一整天,天色已晚,事情却还没做完,太子挥挥手让其他人回去,让陈恕留下继续干活。
陈恕猜到太子是有话想说,故意将其他人支开。
果然,旁人离开后,太子愁容满面地道:“瑾之,若你发觉,有一位你十分敬重的长辈做了错事,你会怎么办?”
太子果真单纯,这就差把王首辅的名字说出来了。
陈恕波澜不惊地道:“敢问殿下,这位长辈犯的错可曾伤到他人?”
太子眼神躲闪,胡善泓和胡善泷一同买卖试题、卖官鬻爵,死在他们手里的人恐怕不在少数。
他低声道:“或许有吧。”
陈恕面容严肃,“殿下,你可还记得那日我们读的书?昭明太子出行,马车碰到老僧的头部致其昏迷,昭明太
子深感愧疚,负荆请罪。法不阿贵,绳不绕曲,亦如是也。”
太子若有所思,心理学的陈恕说的的确有道理,不过那是外公,假如他真将这件事从严处理,外公是否会怪他。
不行,王家是他的依仗,他不能与自家人作对。
外公的确最近有些偏执,但还是他亲近之人,太子下定了决心,不能让这事昭告天下。
“孤受教了,多谢瑾之。”太子朝陈恕笑了笑。
陈恕不再多言,他已经从太子的神色中明白了他的选择,尽管早在意料之中,他还是有些失望。
翌日离开东宫以后,陈恕立即联系了夏文宣,让他将程叙捞出来。
太子不想揭发王启恒的罪行,那么下一步就是要掩盖事实,程叙就危险了。
夏文宣动作也很快,当晚便设计让大理寺走水,用一具死刑犯的尸体换走了程叙。
与此同时,他还带来一个消息,明熙帝已经知道了谢沅想造反的事,打算找机会灭掉长公主和谢沅。
皇家果真是不存在亲情的,姐弟情深不过是权利的垫脚石。
夏文宣没有明说,但陈恕猜到,应该是要在祭天那一日动手。
国之大事,在祀于戎。本朝共有四大祭祀,按照年节和日子,以最高规制执行。
二月初五,太子要代明熙帝行天地合祀,这一次也要前往南郊的天坛,也就是说,太子会再一次出宫。
虽然离盛京城不远,但对于谢沅来说,这次祭祀又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明熙帝的意思,是放任谢沅筹备,在祭祀那日将计就计,捉拿谢沅。
姜贞道:“小郡王若是落在太子手里说不定还能活,但要是被王启恒给捉住,恐怕凶多吉少。”
陈恕抿唇,他其实在想,这么明显的一个陷阱,谢沅当真会上当吗?
不过就在山雨欲来之际,太子妃生了。
正月十八,太子妃孙氏历经一个日夜的挣扎,成功诞下皇孙,
皇孙虽有些瘦弱,但身体康健,太子喜不自胜,重赏东宫上下。
陈恕和姜贞也高兴,他们一直在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皇孙的降生,让死气沉沉的皇宫多了几分喜气,颜之介听着太子在龙床前向皇帝描述皇孙的可爱,心里有些动摇。
他也知道程叙的事,陈恕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个胆大包天的小吏,竟敢在太子面前告状,不过他也期望程叙能将王启恒拉下马,但令人遗憾的是,太子选择为王启恒隐瞒。
颜之介从前一直以为,太子是个单纯没有多少心术的继承者,但这一次他却失望了。
还没有登基,太子就如此维护王家。等日后王启恒知道了他颜之介做过的事,他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他瞥了一眼龙床上服了药假装昏迷的帝王,心里知道,别看明熙帝已经醒了,但他撑不了多久,本来在娘胎里就中了毒,这么多年操劳过度,身体已是强弩之弓,有谢沅牵制,王启恒还不敢做什么,等谢沅没了,这天下不就是王家的天下了。
颜之介越想越觉得齿寒。
而谢沅和长公主,对于皇孙的诞生则是咬牙切齿,太子有了后嗣,地位便更加稳固,就算他不能即位,明熙帝也会把皇位传给皇孙,到时候就更不可能考虑谢沅了。
陈恕已经能够预料,祭祀那日会是怎样的一场腥风血雨。
最先感受到山雨欲来的,是余扬,他所在的军队属于京中步军营,主要负责盛京城的守卫、稽查等事务,自余扬去营中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代表着守卫军已经开始戒备了。
谢沅也一定要悄悄部署,而陈恕要做的,就是让谢沅的计划顺利进行,但不能完全成功。
最好……是让太子像明熙帝一样。
只是令陈恕没想到的是,太子妃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慧,在某一日,太子妃的娘家孙家的少夫人,送了姜贞一盆兰花。
两家本没有任何交际,孙少夫人只是把兰花托人送到了银楼,并没有出面。
兰花又称“芳友”,可以用来送给志同道合的朋友,太子妃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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