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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鸡蛋饼也会觉得很快乐。

  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之间流动。

  有时是姜野定定看着宁安的眼神,有时候又是宁安无意识的一个浅笑。

  “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宁安咬了一口鸡蛋饼,有些不自在地站起身,他们爱坐的地方有一排花坛,六月开满桔梗。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姜野懒洋洋蹲在花坛上,脱去好学生的外衣,他像校园里最坏的孩子,幽深冷漠的眼底此时映满六月的芬芳。

  宁安被堵住,在花坛前来来回回磨蹭。

  他吃食物的动作也很慢。

  咬一小口,需要咀嚼很久。

  宁安突然笑了一下,这是他在姜野面前第一次笑意明显,姜野觉得新奇,含着鸡蛋饼模糊不清地问,“你笑什么?”

  宁安摇摇头,又自顾自笑开。

  就刚刚,他觉得姜野每天送他去兼职的行为挺像……接送小朋友。

  宁安没被人接送过。

  但是现在他体会到了,被送的路上,心情是愉悦和满足的,等待被接的过程又是期待和幸福的。

  见宁安不回答,姜野不干了。

  几口塞下鸡蛋饼不依不饶地堵着宁安。

  高挑的少年围着、堵着清瘦的少年。

  “到底笑什么,笑什么,说不说,说不说,你不说就别想去上课,我还会吃掉你的鸡蛋饼……”

  宁安不记得后来自己有没有说。

  因为那段快乐时光真的太短暂。

  比起姜野带给他的快乐,记忆更深的是姜野不可预测的坏脾气和失控发疯的样子。

  在两份兼职之外,宁安找到了第三份工作。

  按小时算。

  穿玩偶服陪人照相。

  两个小时两百元。

  他把生活里的每件事分得很清楚,补课的钱要用作开学后的日常开销,但他想送姜野一份礼物,为这段时间的接送,为这段时间的陪伴。

  他不会动用补课的钱。

  向高院长请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他几乎是有些雀跃地奔向兼职的地方,如果能赚到两百元,他会买下一款挑选很久的时钟,模仿月食的界面让这份礼物看上去浪漫而不廉价。

  穿玩偶服比宁安想象得辛苦许多。

  天气闷热加上他过于清瘦,并不适合这种体力消耗型工作,工作地点在热闹的商业区,往来的游客很多,宁安穿着厚重笨拙的玩偶服,配合游客摆出一个又一个造型。

  一个小时后,宁安几乎抬不动手。

  他没想到游客这么多,拍照的生意这般好。

  一个小时一百元,其实早该料到不是什么轻松工作,宁安为自己贪小便宜微微叹了口气。

  但是再坚持一下,一个小时后他就有能力为姜野送上一份礼物。

  “站好站好,抬手,比耶,青蛙你再弯弯腰,哎,这人怎么回事,你挡着……”

  宁安愣愣看着站在面前的姜野。

  黑色紧身骑行服加上头盔,让他整个看上去又高又酷,但宁安有种感觉,姜野不高兴。

  果然,姜野粗鲁地摘掉他的头套。

  “你他妈……”看着皮肤被压得通红,汗水打湿发丝的宁安,姜野就什么都骂不出来。

  他将头套丢给老板,拉着宁安就走。

  “哎,我的玩偶服……”老板被姜野的身高和气势震慑住。

  ‘哗’的一声,路人连同老板发出一阵惊呼。

  洋洋洒洒的钞票雨里,姜野带走宁安。

  宁安并没有感到开心,无论是姜野打扰他工作的行为,还是任性撒下一堆钞票的行为,他都不开心。

  姜野还让他购买礼物的计划泡汤。

  两人在机车前冷战了半个小时。

  姜野摘了头盔,靠着机车抽烟。

  不笑的姜野看起来很叛逆,夜风把微长的发丝吹乱,他看着灯火点点的水面。

  宁安将玩偶服脱掉,叠好放在一旁。

  他考虑改天送回去能不能要回一半打工费。

  但要先解决眼前这个生气的大孩子,宁安莫名觉得姜野跟蒲公英里一言不合就生气的孩子很像,讲道理是行不通的,最直接有效的方式是抱着对方安抚,但是高院长说过如果不能长久陪伴,请不要拥抱对方。

  宁安确定自己能长久陪伴蒲公英,所以拥抱他们,高院长也默许他的这种做法,并不像对待员工那般严苛。

  但是姜野。

  他们能长久陪伴彼此吗?

  宁安沉默了片刻,脚尖踢着地面,“这个工作一小时一百。”

  姜野果然很不爽,“我给你钱,你把时间卖给我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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