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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因为倩女的缘故,垣兰既有所慰藉,更得到屠岸贾的厚待。可是,随着女儿一天天长大,她的心事也一天比一天沉重。且莫问自身的生死荣辱,她想的,多半是女儿将来的归宿。不知为什么,一看到女儿与程勃玩在一起,她就感到恶心。她何曾不知,一切都是屠岸贾有意安排的,其中用意不说也知道。正因为这样,她心头更不是滋味。
垣兰后来才知道,出卖赵氏孤儿者正是那个程婴,从此便将他当作卑鄙之徒。尽管屠府上上下下,都夸小程勃聪明伶俐,也尽管每次程家儿子过来,既拜见义父也向义母请安,但垣兰看都不看他一眼。在她看来,有其父必有其子,做父亲的既卑鄙,当儿子的能清高到哪儿去?
“贱妇!你有何面目取笑别人?”好似有人当面一喝,垣兰觉得无地自容。她无法为自己辩解,但仍鄙视程婴父子。不管如何,要让女儿嫁给程勃,她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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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花园里,有一处宽阔的草坪地,是专门供作练武用的。不管在旧时绛城,或在新绛,对屠岸贾来说,每天习武是必不可少的。剑、戟、殳(音舒,一作,竹木制成的兵器)、戈、矛,虽谈不上件件精通,但不乏有擅长之处。而近年来,他不但自己练,还带起徒弟来。这个徒弟并非别人,偏是赵氏孤儿赵武,而且屠岸贾对他的疼爱,几乎不亚于亲生骨肉。
被称作“程勃”的赵氏孤儿赵武,转眼间又长高了好多。少年程勃,不!应该改称赵武才对。赵武虽然才十岁出头,但比同龄孩子起码要高出半个头,双目炯炯有神,体健身壮,五官清秀端正。怪不得凡见过他的人,都赞不绝口。又偏偏此儿在兵器功夫上甚有悟性,举一反十,有极高的天赋,因而深得屠岸贾的宠爱。于是,一个像对待亲生儿子似的,毫无保留地传教;一个如面对亲生爹爹般的,不遗余力地苦练。谁能觉察出来,这一老一少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大仇?
“爹呀,你看!勃哥满头大汗,该让他歇一会儿了。”
在旁边观看练武的倩女,又再一次请求。屠岸贾没理会倩女,只管向干儿子下令:
“勃儿,从头再演练一遍!”“谨遵义父严命!”
赵武手操兵器,一丝不苟地演练着。
“勃哥,累了么?”倩女上前为赵武拭去汗水,又嘟哝着说:“都怪我爹!”
“错了,倩妹!”赵武小声地说:“义父从严要求,全是为了我好,不可怨他!”
尽管两个孩子在说悄悄话,但相距不远,屠岸贾自然听得分明,暗自赞赏地笑一笑,又装作一无所闻,渐渐向他们靠近。
“勃儿,累了么?”屠岸贾问道。“不累,不累!”
“嘻!头上还在冒汗,口里正在喘气,敢说不累?倩女在一旁打趣说。
“勃儿,老夫对你太苛求了。”屠岸贾以言语试探。
“不,孩儿心里明白,义父这是为了勃儿好,要不是这样,勃儿不会有什么长进。”
“听到了么?”屠岸贾转向倩女说:“人家毕竟是男子汉,比你小女子见识高呢!”
“哼!我早就知道,爹总对他偏心。”
“就算是,对你又有何损?哈哈哈!”屠岸贾意味深长地笑着,又向赵武说:“勃儿,说句实话,老夫待你如何?”
“义父待勃儿重如山,勃儿铭刻心中。”
“既称老夫对你有大恩,将来打算如何报答?”“愿奉如生父,养老孝敬终生。”
“就算如此,”屠岸贾进而试探说:“万一老夫未享天年,偏偏有人寻上门来,借口昔日有仇,欲置老夫于死地,你将如何对待?”
“义父请听我讲!”少年赵武昂起头来,活似七尺男儿,他英姿勃发地说:“只要孩儿在,休说您老人家的性命,如有人敢动义父一根汗毛,勃儿就要他的命!”
如美酒入口,屠岸贾直觉甜蜜蜜的,但他还嫌未过瘾,极想再喝上一大口。
“敢不敢对天发誓?”“有何不敢?”
小“程勃”一阵冲动,双脚才想跪地,却发现什么?
原来对面不远之处,出现程婴的身影。
“呀,爹来了!”他忘了发誓,上前深深地一拜。程婴同屠岸贾敷衍一阵,便寻个借口把赵武带走。
回家的路上,程婴口里不说,心中却涌起极大的不安。刚才触目所见,正是小赵武跟屠岸贾交心的情景。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认仇为亲将仇作恩,长此下去,怎么得了?
“啊!爹,孩儿忘了一事。”回到家里的赵武忽然记起。
“忘了什么?”程婴沉着脸。
“刚才孩儿答应义父,要对天发誓——”
“啪”地一声脆响,赵武的脸上挨了一巴掌。这一掌虽不重,但足使赵武吃惊。又见程婴满脸暴怒,赵武惊恐得哭了出来。
翟氏才从内屋出来,见状大惊。
“啊!你疯啦?”她心疼地抱住赵武,责备道:“看你,从没有对孩子这么凶过,今天居然动手……唔,我儿勿惊……”
“爹,孩儿做错了什么?”赵武边哭边问。“你不该错认恩仇,你不该认仇作亲,你……你着实可恶!”程婴余怒未消。
“孩儿几时错认?”赵武要强地说:“我们一家吃的、穿的,不就是靠义父施舍?难道他不是大恩人?”“那是他欠你的。”“谁欠我的?”
翟氏发现丈夫昏了,暗地里捏了他一把,又悄悄地说了些话。
程婴本待说:“还用问,他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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