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说:
”魏相,族弟承蒙大哥的提携,那是没齿不忘。所以,外廷的情形我不能不据实相告。愚弟以为现在朝中一帮与你作对的官员,其实都是受了赵南星的指挥。这个赵南星自以为是天下“三君”之一,趾高气昂,定要与你比个高低。如果不把这个糟老头赶走,往后还会有很多麻烦。“
魏忠贤思付了片刻,终于说:
”各位的委屈我都能理解。当今天下哪一个官员真的很干净啦?只不过那一批东林党人善于自吹自播,以至一些没有头脑的人,便真的以为他们是公正廉洁,一点也不敢去动他们。这样一退缩,自己就倒霉了,人家就能很从容的一个一个收拾你们!你们应该换一个方法相应一弹劾他们!我给你们作主!至于如何弹劾,你们自己商量好了,我官中有事,失陪了!\"
3
不久,是朝廷“会推”的日子。
所谓“会推”是本朝提拔官员的一种制度。由吏部、都察院以及吏科都给事中,联合对官员进行定期考核,把优秀的官员提拔到重要的岗位上去。
当时,有一个嘉善知县谢应祥素有廉名,会推为山西巡抚。但御史陈九畴故意作梗,上疏弹劾吏科都给事中魏大中徇私舞弊,因为这个谢应祥是魏大中的老师。于是,内官下了中旨指责:
“魏大中欺朕幼冲,把持会推,以朝廷封疆为师生报德,着降三级。”
这时,吏部尚书赵南星上疏,说明了会推的经过,说明谢应祥的提拔与魏大中无关。而这个谢应祥实际上是个贤臣,本来就是应该提拔的,不该怪罪魏大中。结果内宫又下了中旨,责备赵南星是“明谋结党、淆乱国是”,赵南星愤然告老归乡。
左都御史高攀龙上疏说明赵南星冤枉,又被中旨斥责为“朋比”,高攀龙也告老还乡。
差不多与此同时,刑部也理了一个大案。
这案是辽东丧师失地的事,主犯是辽东经略熊廷弼和辽东巡抚王化贞。由于案情十分复杂,大败是由王化贞引起的,但熊廷弼又是总督师,所以罪责难逃,两人都定了大辟之罪。因为是大案,参加会审的人有二十八人,推问都比较仔细,而且又经常反复,所以耗时较长。
其时,魏忠贤的老师沉铭缜大学士,因为是魏忠贤引荐入朝的,深知魏忠贤由于“红丸案”的事,正嫉恨于王纪,便藉由辽东的案件,便出面弹劾王纪处理大案迟迟不决,必是袒护熊廷弼。这就给魏忠贤将王纪赶出朝廷的一个绝好的借口。于是,内官再下中旨,将王纪革职为民。
所谓“中旨”,其实都是由魏忠贤和王体干朱批的,因为那皇帝朱由校几乎是一心一意全放在雕刻艺术上。而魏忠贤和王体干每每挑选朱由校忙于雕刻的时候,前来禀告朝中大事。在这种情形下,朱由校总是很歉疚地说:
“这些事,你们多费一点神,替朕办了!\"
所以,这一段日子,几乎所有的”中旨“都出自二人的手笔,两人已僭越为”代理皇帝“了。
在这种情形之下,怪事连连发生。
给事中朱童蒙、郭允厚、郭兴治等人仰魏忠贤之鼻息,连续上疏要求禁止天下书院,指责讲学乱政,实与山东白莲教相同。
于是,中旨再出,说“宋室之亡,由于讲学”。由此,取缔了书院,不让人讲话。邹元标、冯从吾虽然上疏分辩,叶向高也陈情说理,一律无效。
邹、冯二人一气之下,相继告老。
与此同时,大学士朱国祚、兵部侍郎汪应蛟见大势已去,也连疏乞休。
新科状元、翰林院修撰文震孟,见国事日非,皇帝的大权旁落,太监弄权,朝廷大臣签字画押,全然流为形式,上朝下朝便如演傀儡戏一般。辽东战场节节失利,全国各地动荡不安,此等大事,皇帝不与朝臣相议,却委办于内官太监,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他忍不住上疏陈情,这疏文实在击中要害,但是魏忠贤没有让皇帝朱由校过目。
有一天,朱由校在“撷芳殿”看傀儡戏,魏忠贤陪伴一旁,便趁机对朱由校说:
“近来朝臣实在是无法无天,竟然有人说,皇上上朝,如同是演傀儡戏,如此对君父不忠,当真少见!看来,都是由于东林党人狂妄自大的风气造成的。”
朱由校觉得有人竟敢说他是傀儡,心中十分恼火,问
道;
“什么人如此。..... 如此大胆?\"
”此人便是新科状元文震孟。“魏忠贤答道。
”这得好好教训他。..... \"
“一般的教训只恐无用,奴才想还是恢复廷杖制度,让他们吃吃苦头,自然就会收敛许多。”
“好吧。”
第二天,中旨出来,将文震孟打了八十廷杖,并且降
职外放。
这一打,文震孟明白这个朝廷完了,无可救药,也不赴任当官,归隐林下。
廷杖文震孟时,杨涟在场。
那执行廷杖的是太监,他们心狠手辣,绝非象征性地打,而是每一杖都往死里打。
他想起了死去的王德完,当年为了营救太子朱常洛 --也就是朱由校的父亲--被万历皇帝廷杖,打不到一百,便气息奄奄。那万历皇帝也真狠,他的本意就是想打死王德完。幸好司礼监陈矩还有一点良心,不愿打死他,蒙骗万历皇帝说,那王德完快死了!那时虽说王德完侥幸地捡回一条命,但是内伤难医,终于英年早逝。
他又想起了邹元标,当年也挨了廷杖,那是因为冲犯了首辅张居正,挨了八十棍,事隔四十多年,至今走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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