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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都没哼一声。

  她这才放心地使了力气,等到拔针头的时候,姚月娥两次手滑没拿稳,她才发现自己指尖早已是汗涔涔的一片。她赶紧在浸了浓酒的巾子上擦了擦。

  床头通明的烛火跳跃,两人就这么沉默着,温润的呼吸打在薄汗浸染的脊背,像毛绒绒的粉扑子扫在心上。

  封令铎很快就心猿意马。

  他倏尔想起上次那个问了一半的问题,复又继续道:“之前问你的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啊、啊?”姚月娥手下一乱,扎得封令铎轻嘶一声。

  他蹙眉回头想看她,却被姚月娥单手摁住后脑勺给扭了回去,某人还欲盖弥彰地假意含糊了句“什么”,一副完全不懂封令铎在说什么的样子。

  官场上的老狐狸,怎么会看不懂她这点三脚猫的伎俩,事到如今,封令铎也懒得跟她打哑谜,于是单刀直入地提醒她,“别装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说什么?自然说的是上次被叶夷简打断的那个问题。

  封大郎君难得放下自尊,低声下气地向她讨要一个机会,当然得咬死了不松口。

  可姚月娥还是避而不谈,怕直接拒绝会踩到他的狗尾巴,到时候发疯咬她怎么办?

  趁着手上的缝针弄好了,姚月娥背身躲开封令铎,随口嗫嚅道:“你又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言讫,她搁了手里的东西,颇有种溜之大吉的架势。

  “十日后南浦溪。”

  身后传来封令铎的声音,姚月娥脚下一顿,转身狐疑到,“干什么?”

  偏生封令铎这次卖了个关子,状似浑不在意地道:“去了就知道。”

  这一句说得姚月娥想锤死他。

  也就是此时,门外响起侍卫的声音,说黄慈忽然来了府外探望,姚月娥不能再留,便跟着侍卫,从密道回了叶夷简的宅子。

  封令铎背上刚缝了针,便没让人帮他穿上衣裳,就那么袒露着换好药的伤处,大有将计就计的意思。

  黄慈进了屋,脸上的关切和自责简直溢于言表。

  他先就封令铎的伤势仔细询问了家仆一番,又让人搬了好些药物和补品进来,满满堆了半间屋子。

  封令铎于情于理都不该对黄慈有什么好脸色,于是也没说什么,只敷衍着收下了拜礼。

  本以为黄慈打探完了虚实便会离开,不想这人却郑重其事地让人搬来一罐荔枝蜜,让封令铎一定要收下。

  蜜通密,封令铎领会其意,挥挥手,让屋里的人都退了出去。

  黄慈笑笑,撩袍在床前的绣墩坐了,意味深长地对封令铎道:“此次意外,黄某难辞其咎,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故而今日前来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他说完,悠悠地从袖子里摸出几张东西递了过去。

  封令铎目光落在上面,脸色当即严肃了几分,神色冷凝地看着那几张纸,眸底幽暗。

  黄慈递过来的东西不是别物,是正儿八经由官府批发的盐和铁的引子。

  也难怪黄慈生意做得不大,胆子倒是不小,原来除了闽南路的茶和瓷,他竟连只许官府经营的盐和铁都能沾上边。

  看来这闽南路的浑水,倒是比他想得还要深。

  封令铎沉默着,片刻只眼神寒凉地看着他问:“那黄会长想从赵某这里得到什么?”

  黄慈也不绕弯子,直言道:“闽南路转运使的事,朝廷已经盯上了。有些事不便在闽南路之内进行,故想借赵家的手……”

  “黄会长想借我的手,洗闽南路的钱?”

  黄慈笑而不语,算是默认。

  原来上一次,黄慈讳莫如深的那个“缘分”竟然是这个意思,这是下了决心,要拉封令铎入伙了。

  大鱼终于上钩,封令铎不敢打草惊蛇。

  他脸上并不见什么喜色,反而颇为忧虑地推脱道:“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赵某还没活腻。”

  谁知黄慈却挑唇哂到,“这点赵公子大可放心,如今闽南上下,早已跟黄某同舟共济,哪怕是朝廷要查,也总得顾及整个闽南的形势和民生。况且……”

  黄慈语间微顿,对着封令铎意味深长地道:“想想扬州赵氏的家产,赵公子乃嫡出长子,真就这么甘心拱手让了别人?”

  封令铎不语,眸色又沉了三分。良久,他终是接了黄慈手里的官引,算是应下了。

  目的达成,黄慈心情愉悦地对外唤了一声,不多时,一个身着锦缎,形容消瘦的青年就从门外行了进来。

  黄慈笑着同封令铎介绍,“这是黄某的侄子,名唤黄琮。因着兄嫂早逝,黄某又无子,便将他一直养在膝下。闽南的一切事务赵公子若是有什么疑问,尽可让他去解决,另外,便还望赵公子往后多多提携,不吝赐教。”

  言讫他对那人招招手,示意他上前。

  谁知黄琮却是一副颇为倨傲的模样,蹙眉瞅了床上的封令铎一眼,眉眼间很是不耐。

  封令铎当然明白黄慈这又是打的什么算盘,既要用他又要防他,这个叫黄琮的所谓侄子,就是放在他身边,监视他的眼线。

  看破不说破,封令铎表情如常地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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