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当众指责二姑奶奶管家不力,她的夫君过分宠爱妾室,以至于这妾室毫无规矩。、
让她在这样的场合,毫无规矩,丢了林家的脸面。
二姑奶奶面露难看之色,狠狠地瞪了灯笼一眼,“是我太过心慈手软。”
似乎是想到了之前二姑奶奶那些厉害的手段,灯笼的脸色比之前白了几分。
而接下来六姑娘的话,更是让灯笼想起了她进门之前,六姑娘让人送去的那碗绝嗣汤药:
“这位姨娘总是有几分好运,怕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真的得菩萨保佑。”
言外之意便是,真的有菩萨保佑,那她就不会是个姨娘了。
“听说,怀孕时,母亲的身体太好,会让腹中孩子长的不怎么好,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灯笼捂着自己的肚子,紧张兮兮地问了句:“怎么可能?”
六姑娘笑眯眯地看着她,“是不是真的,找郎中看看不就行了吗?”
再怎么说,吃了药有的孩子,八成是个不行的。
六姑娘也是好意。
但落入灯笼的耳中却不是这个意思。
她喝的那碗绝食的汤药,听说是胡郎中特意配置。
胡郎中医术了得,送去的药,也绝对不会差。
但现在,她怀孕了。
这不是明显是在和六姑娘说,那碗绝嗣药,效果不好。
是在明晃晃地嘲笑六姑娘的所作所为吗。
二姑奶奶知道六姑娘说的是什么意思。
既然有人替她收拾灯笼,又不用惹她夫君生气,她心里自然是高兴。
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坐在六姑娘身侧,不紧不慢喝茶。
灯笼不安地抠着手指。
此时,她心中十分后悔。
她既然已经怀孕了,那就在府上好好养胎。来参加什么宴会,惹上了这么个人!
“六姑娘。”
灯笼压下心中的害怕,佯装镇定,脸上带着淡淡地笑意。
只是那笑意中,大多带着几分不明显的讨好:
“方才是奴婢失言,请姑娘看在太太的脸面上,莫要和奴婢一般见识。”
她伏低做小的给六姑娘赔礼,是希望六姑娘能将这事轻轻揭过。
然后,看在姻亲的面子上,将林府的姑娘介绍给郑太太。
毕竟,林家是需要郑家这门强劲有力的姻亲帮忙。
“我为什么要原谅你?”
六姑娘如水的眼中,升起一抹凉意,看的灯笼头皮发麻:
“在谢府,妾也是下人。”
“冒犯了主人,还能活着的不多。”
灯笼下意识地僵直脊背,惴惴不安地看着六姑娘。她的手, 抚摸着隐隐传来痛意的肚子,惊惧地咽了口唾沫。
她不敢再说什么,生怕那句话说错了,惹六姑娘不高兴。
她和她腹中的孩子,就真的成了一缕亡魂了。
六姑娘看灯笼缩在椅子里,恨不得立刻消失,满意地笑了笑,这才转头和二姑奶奶收哈:“二姐姐来找我,除了和我说郑家的事情之外,还有别的事情?”
二姑奶奶放下手中的茶杯,“郑家和林家的事情,不是你我能左右,万事随缘就好。”稍稍停顿了下,才又和六姑娘说起了来意:“我来是想要和你说一件事。”
六姑娘神色温和,目光平和地看着她:“二姐姐请说。”
二姑奶奶:“你看看,你能不能去找裴家的人,给你姐夫往上动一动。就算不动,那也让他做些轻省的活计。”
这几日,林正椿东奔西走,明显瘦了一大圈儿。
二姑奶奶看着心疼,这才找上了六姑娘,说起了让林正椿动一动的事情。
六姑娘挑眉,盈盈如水的眼中,掠过不知是讥讽还是轻视,看的二姑奶奶很不舒服:“二姐夫不是刚去了工部吗,忙点正常。”
“正常什么正常,”二姑奶奶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说道:“那些人不过是你二姐夫才去,欺负他什么都不懂。把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都给了你姐夫。给你姐夫支使的脚不沾地,才去了几天,这人就瘦了一大圈儿。小六,怎么说,裴大公子也要叫夫君一声姐夫。咱们才是打折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不如,你去和裴大公子说说。”
她也是没办法了。
若是从前,她是谢府的二姑奶奶,是断断不会求到这个她从来都看不起的庶女身上。
但如今。
她被父亲赶出了家门,母亲缠绵病榻,嫡亲的哥哥又不在身边。
虽说,京城中的舅舅们都还在,那也是看在母亲的脸面上对她多有照拂。
就算是她舍了脸面去求王氏和李氏,没有银钱,也是万万不成事。
再者,她为了夫君的前程,已经将母亲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