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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物来,理所当然地一抖,只见卷轴砰地摔在地上,上面纸张还叠了几叠。

  “我是来讨债的。”

  修士:“……”

  他不敢置信地将卷轴捧来,果不其然,这上面林林总总记了不少东西,有什么灵器法宝,有什么天机藏书,有什么天材地宝……

  修士将卷轴从头到脚看去,越看眼睛瞪得越大,他并不瞎,自然能看到紧跟于其后的还账时期。

  白纸黑字,确凿无疑。

  七月十六。

  那人脸色空白地算了算——子时已过,眼下当真是七月十六了。

  赵负雪脸一沉:“怎么?债主当前,你要用今日不便见客那一招来搪塞,可是要打算赖了赵家的账?”

  “不敢不敢!”那修士当即一叠声地否定,随即便战战兢兢地行礼道;“小的进去请示一下主人,还请赵公子稍稍后片刻。”

  他转身便脚跟不沾地跑了,侍者打扮的封澄偷偷抬起眼来,意外道:“还能这么干!”

  赵负雪挑了挑眉,眉眼中氤满笑意:“出来得着急,只带了这些,世家之间大都牵扯不清,若你想看,还有更多,楚家的有,姜家的也有——不过还是崔家的最多。”

  封澄对谁家欠了谁家什么东西一点儿都不感兴趣,对世家那连篇累牍的烂账更是敬谢不敏,她连连摇头,想到方才赵负雪模样,促狭地眯了眯眼:“方才我见你当门要债,气势如虹的模样,倒还挺威风。”

  赵负雪他偏过头去,长且密的睫毛垂下,他盯着封澄看了半晌,幽幽道:“不如你横枪拦路,命人当街脱衣来得威风。”

  封澄;“……”

  封澄:“……”

  赵负雪又幽幽道:“大施淫威,当真流氓,看得可爽?”

  她又恼又笑,磨牙道:“我那是事急从权——赵公子不光偷听干得熟练,偷看干得也相当老道,敢问您老藏在哪个犄角旮旯处?”

  赵负雪不回答,只淡淡地移开了视线。

  那门房仿佛王八再世,慢腾得旷古绝今。封澄眯了眯眼,突发奇想道:“他会不会直接将账拿走,直接毁了了事?不用放你我进去了,也不用还账了。”

  赵负雪摇了摇头,沉声道:“无论如今崔家主事之人是谁,都会放我们进去的。”

  封澄挑眉,赵负雪接着道:“那账只是其一,还有一事,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拒绝不了的。”

  “于他们而言,比起有可能逃到赵家的崔霁,一个送上门的赵家公子。”

  “才是这群血修无法拒绝的东西。”

  封澄似笑非笑:“你何时学了这副以身犯险的做派。”

  赵负雪回头看向她,目光是瞎子也能看出来的专注与认真。

  不知何时,这双眼睛看向封澄时,总莫名含着些笑意。

  “你也并未拦我,”赵负雪笑道,“为什么。”

  封澄气笑了,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等待着她亲口说出答案。

  盯他看了半晌,封澄还是翻了个白眼,开口道:

  “我不会让你在我面前出事,无论如何都不会。”

  赵负雪转过身,气定神闲、理直气壮道:“所以辛苦你一些了。”

  这话说得,仿佛以身涉险的不是他一样,又好像百家皆精的少年奇才不是他一样,封澄站在原地,盯着少年师尊玉树临风的背影,一时间心头更乱了。

  ***

  听到门房的禀报,再看着递上来的账目,齐遥脸色一青一白,他难以置信地将卷轴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看到头,猛地站起来,一巴掌把卷轴拍在大案上:“他赵家是活不起了吗!才过子时,天还乌黑着,就来收账了!”

  门房支支吾吾,瑟瑟发抖道:“可,可毕竟是我们欠了赵家……”

  齐遥一记眼刀飞来,门房当即脖子一缩,噤声了。

  齐遥在上面来回踱步,一旁的崔家之主睁着昏花的老眼,抑扬顿挫道:“赵家从前并不急着催账,莫说是过一日了,有些时候,过个几天都不会有人上门来催,今日来得这般急,想必是有要紧东西急着收了,不如先请人进来。”

  虽说即便赵家不催,也没几家敢拖债,可这子时一过便上门逼债的事情,还是从未发生过的。

  齐遥回头瞪他。

  他的脸并不符合平素里世人对血修的定义,不同于大多血修阴森惨白的脸,他的脸浮着一层健康的麦色,一双眼又圆又亮,抬眼闭眼间,竟有种邻家弟弟的天真感,又加上其身量不高,眉眼带笑,这么打眼一看上去,谁会将他与臭名昭著的血修联系到一起去?

  他几乎恨不得将那卷轴撕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这时候谁知道他是崔霁搬来的救兵还是闲的没事干过来讨债的!”

  说着,他猛地一回头,目光中露出凶色:“不如这样,把他偷偷带进来杀了,赵家那边要是问,就死不认账,反正半夜三更的没人看见,我把他一吃,连尸骨都找不到。”

  当真是理所当然的残忍,即便是见过他修行的崔家主也缓缓睁开了眼。

  门房哭丧着脸,跪下道:“使不得啊,使不得啊,来的人若是死了,保不齐整个崔家都要被赵家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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