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模一样的伤痕,活着的昏迷不醒,个个被魔气封着动弹不得,有几个胸口还在喘气,只是看着也像是活不久了。
几乎下意识地,封澄胃中一片翻腾,她不由自主地偏过头去,喉中一阵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
“别吐我身上。”赵负雪皱眉,犹豫了犹豫,还是上前,为封澄顺背。
缓了缓,她抬起头来,两眼满是生理性的泪水,赵负雪道:“你看不了便不要往前,”说着便径自走上前,他将一人的手抬起,忽然又转头道:“前些日子,为李甲验尸不是还好好的?为何今日吐成这样。”
封澄缓了缓,已然整理好肠胃,钻进了尸堆中,她抬起一人的手:“一具尸体和十几具尸体还是不一样的,赵公子。”
赵负雪倒是笑了:“身为血修,晕血怕尸,稀奇。”
封澄没力气理他了。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一个一个查下去,封澄终于站了起来,心中掀起一片滔天骇浪——死去的天机师,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陈家的印记,或是腰牌,或是指环。
总共十八人,竟有十五人是陈家的修士。
“去陈家,”封澄转身抓住赵负雪,当机立断道,“这里还有活人与无辜修士,宝华楼地魔不能直接杀。”
封澄原本只是半信半疑,此时却隐隐有个不详预感。
她觉得,海洛斯说的是对的。
古安的第一世家,有鬼。
她跑回去,强忍着恶臭,一枚一枚地将陈氏的指环撸了下来,权作信物。
赵负雪知道在封澄面前挣扎的下场就是被抓得更紧,于是任由着封澄牵了出去,待踏出宝华楼的大门,见到了日光,封澄便松开了手,他不动声色地捻了捻手心。
“死人为什么一定能化魔,陈家一定知道些什么……”
赵负雪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中莫名想起了狩猎的猛兽。
二人出门后,不作停留,径直往山上去。
不知是不是封澄劈石的势头太猛,此时的陈氏山庄四周围得铁塔一般,处处都是人,皆面色冷厉。封澄疑惑道:“你我不过下山两日,这山头怎么搞得这般吓人?”
正嘀咕之时,却看见山上下来一个人,来者穿着一身白衣,脸色有些发白,一双狐狸眼分外眼熟,竟然是陈云。
只是这脸怎么回事,如丧考妣。
不作他想,封澄还是对着陈云道:“陈公子,久违。”
陈云一怔,在看清封澄面貌时,霎时又青又白。
“血修,”他又气又怕道,“你怎么还敢来?”
封澄有些疑惑:“什么?”
陈云道:“你若是想再来寻那叛贼,就不必作无用功了!她泄了陈氏消息,已被我父亲擒入地牢,看在旧日恩情上,我今日只当没看见你,带着你的同伙快走!”
叛贼?出卖消息?。
赵负雪道:“你们山上,倒是耳目通明。”
陈云冷笑道:“一个京城来的天机师,隐姓埋名,与我陈氏弟子频频接触,即便是傻子也会觉察不对,赵公子,我方才还没来得及找你算账,你要是这么说,那我便要好生和你掰扯掰扯了。我拿你当朋友,带你回陈氏山庄,而你一个京城来的天机师,藏得严严实实,还打听陈家修士的去处做什么?若非昨日我父亲及时出关,我竟被你们二人生生糊弄了过去!”
封澄挑了挑眉:“令尊心中不藏虚,怕京城天机师作甚?他们法度最严,若有徇私枉法之事,你陈家只管一纸诉状告上去,自有人处置。”
赵负雪微微瞥了她一眼。
陈云大怒:“我父亲有什么好心虚的!”
封澄奇怪:“那你摆出这番模样来作甚?”
诡异的沉默在众人中蔓延,半晌,陈云咬牙:“……”
封澄把腰间带着的指环丢给他,陈云捡起指环,端详片刻,猛地抬起头来,道:“这是陈家的指环!你们怎么会有……!”
封澄道:“古安一带,陈家手眼通天,陈家死亡修士之事,天机所无人敢提,玉册中更是一字未记,我们是寻找无门,才不得以出此下策,摸进陈氏山庄里面寻线索。”
陈云怔怔不语,封澄又道:“你父亲报的是十七修士死亡,而我们去了宝华楼,却发觉尚有修士活命。”
他猝然抬起头来,赵负雪冷冷道:“既然未死,为何要报亡?”
陈云怔怔;“我爹绝不会说谎……”
“陈公子自诩侠道清流,未曾想竟是非不分之徒,”赵负雪抱剑,居高临下,“人命之重,竟重不过你父亲一句话,比起你爹的诚恳,陈公子,不若扪心自问,陈氏山庄最近日子,你当真未发觉半分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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