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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狭小,方桌上的油灯昏昏,六棱花灯罩将火光碎成斑驳的影,映在谢苓秾艳的面容上。
她沉稳冷静,已经有了上位者的气度威势。
谢君迁望着与上辈子大不相同的妹妹,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他轻声道:“上辈子,谢崖将你许配给王晖,那时候我正在麓山书院,等得到消息,你已经到了建康。”
“后来不知为何,你与谢珩关系日益紧密。”
说到这,他顿了顿,那双琉璃色的桃花眼中,弥漫出怒气。
他冷声道:“你一颗芳心落在他身上,为他做了许多事,甚至不惜入宫为妃,为他传递消息…给司马佑下毒。”
“也怨我,一心在书院做教习,很多事都知道的太晚。”
“你成玉妃不久,我代山长入宫参宴,见你为了谢珩,竟然奴颜屈膝讨好司马佑,心中气急,于是怒斥了你一番。”
听到这,谢苓愣了。
兄长说得这些话,和自己的梦似乎想通,却又似乎不同。
谢君迁深深看了谢苓一眼,目光逐渐悠远,陷入了回忆之中。
“后来,司马佑身死,谢珩扶了宗室子弟为新帝,而他成了摄政王,把持朝政。”
“不过三载,他铲除异己,将整个大靖收入囊中,并且联合谢择和余有年,重创前秦。”
“不久新帝死,他被簇拥为新皇,改国号雍。”
谢苓有些怔然。
她抬眸看着神色复杂的兄长,问道:“那我呢?你和爹娘,还有长姐呢?”
听到谢苓的疑问,他面上浮现出痛色,声音是止不住的哽咽颤抖。
“谢珩成摄政王后就将你软禁谢府,我多次求见不得。不久他以通敌叛国之罪,将咱们家一百多口人屠戮殆尽。”
“那时我还在麓山书院,官兵上门捉拿,山长用先帝赐下的赦免令保了我一命。”
“而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想尽办法,在你大婚前,送了封信给你。”
说着,谢君迁眼眶红了,他颤动着唇,哽声道:“我本想叫你从长计议,防着些他……”
“哪知…你竟在新婚夜,刺杀了谢珩,又拔剑自戕。”
“……”
谢君迁又陆陆续续说了些细节,尤其是她跟谢珩的事。
桌案前的油灯不知何时燃尽,有一缕青烟缭绕飘散,只余墙上的黄铜烛台上,还有烛光昏黄。
谢苓翕动着唇瓣,好一会,才吐出一句干涩的话。
“大哥…我记忆中的上辈子,不太一样。”
自封妃那次,谢君迁便知晓二人记忆有差。
他道:“说说。”
谢苓点了点头,三言两语将那个梦说了出来。
等说完,谢君迁的脸色愈发苍白。
他和谢苓对视,觉得思绪一片混乱。
谢苓亦是如此。
暗室陷入寂静,只余紊乱的呼吸声萦绕于室。
俄而,谢苓抿唇,看着神色迷惘的兄长,说道:“大哥,一时半会也说不清谁的记忆是准确的。”
“不如先对照一下这两年大靖发生过的大事,看看是否有异。”
谢君迁颔首,挑了几件上辈子发生过的大事。
谢苓听着,发现这些事倒是和她梦里一模一样。
她沉吟片刻道:“就目前来看,记忆不同的只有我与谢珩的事。”
“或者说,是大体是相同,细节不同而已。”
比如
她的梦里,自己被王闵设计成妾,后勾引皇帝入宫,最后被烧死。谢珩在这其中是全然无情的态度。
兄长的记忆中,她一直为谢珩做事。也入宫为妃,不过是为了谢珩,而不是为了逃离王闵。除此之外,兄长记忆中的谢珩,对她有情,二人甚至走到了成婚那一步。只是谢珩依旧薄情寡义,为了权杀了她全家。
谢君迁思忖着,点了点头。
“没错,只要涉及到你和他,记忆就有异。”
他叹息了一声,看着眼前的小妹,带着悔意:“不管谁的记忆是真,上辈子我都不是个称职的兄长。”
“小妹,这辈子不论你想做什么,兄长都支持,只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谢苓轻轻点了下头,有些感慨。
兄长性子直,并不适合官场,如今被迫入局,成了他最讨厌的人。
也是无奈。
但身处棋局,谁能独善其身呢?
只有爬上去,成为真正的执棋者,才能摆脱如今的困境。
她抬眸,目光落在谢君迁泛红的眼眶,柔声安抚:“兄长不必多虑,不论谁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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