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修罗场(二)

  虫和人虽然有着相差无几的外观,或者说,虫类这种诞生于人类幻想的生物,拥有可以用于作战的坚硬骨翼和尾勾,其身体更像人类玩家构建的至尊升级版,各种高科技更是甩地球这样的初始地图几个大气层。

  然而,文明方面却只信仰原始的暴力美学,在诺德穿越过来的这一年,深刻了解道他们的思维方式能有多轴。

  仿佛只有一根筋,一条线,从一个既定的事实结果拐到他根本无法苟同、难以理解的另一端。

  这是跨星际文化代沟,一年的时间里诺德没有和兰斯诺特磨合成功,现在看来三年以后依旧没有。

  “打住,停止你的发散思维。”

  诺德的心脏被真心实意的朴素疑惑填满,他还从来没想过,竟然要一本正经地向号称智商远优越于人类的虫族解释这种事,给他的冲击无异于教一名博士生小学一年级的加减法。

  “我还没有必要在这种事上骗你。”

  闲到哪种地步才会演失忆,他有那么多无处安放的表演欲吗?

  “我不记得那只雌虫是谁,但他救了我的性命,我总不可能连他的名字都不过问,”诺德说,语调平静而冷淡,“他的基本信息也是这里的医护虫告诉我的,除此之外,我对他一无所知。”

  哑然片刻,诺德面无表情地补充道,“更没有娶他的想法。”

  通红的眼眶终于褪了些,兰斯诺特也发现自己情绪似乎太过激动了,深呼吸,调整了过分灼烧的情绪。

  金色的虫纹如盘踞的树枝般交叠,时隐时灭,但好歹没先前那么夸张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可是雄主,你在这里改变不了什么,”他深吸了几口气,才小声道,“先跟我回去好好休养,等尼威弗醒了,我们一起来探望他好不好?”

  他说出“我们”的时候语气自然,好似夫妻双方约定一起去探望某一方生病的朋友。

  诺德艰难地抬起不能弯曲的手臂,揉了揉肿胀的眉心。

  一觉醒来怎么成了这种模式?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离婚前夕。

  协议婚姻的最后一个月,那是诺德过得最舒心的一段日子。

  他终于要脱离奴隶主,拥抱期许已久的自由,每天都像无脚的鸟儿到处飞,趁着留在切尔诺星最后的时间,打卡著名地标,不然就是找亚盖喝酒、聊天、轧马路。

  而奴隶主对此视而不见,似乎是一种默许。

  好吧,或许不是,诺德多少从军雌冻若寒蝉的气场里,咂摸出几分生气的意思——

  兰斯诺特是不喜欢诺德喝酒的。

  但是管他呢,他马上远走高飞不伺候了,谁爱哄那个驴脸?

  最后,两只虫竟然默契地达成了一项令虫震惊的成就——他们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竟然能做到全天0交流。

  陌生虫早起还互问早安,但是他们不会;陌生虫在狭窄的廊道擦肩而过,可能会打个招呼,但他们不会。

  完全不用社交、不要应付、不用寒暄,隔壁合租房的i人都馋哭了。

  这令虫怀恋的相处模式,在他的时间观念里,明明就发生在昨天。

  一觉醒来,对方的态度180度大转变,非要双宿双归。

  保持点距离感不好吗?

  “确实没有多大的意义,但我想我应该有权决定自己的去留,”诺德思索半晌,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军雌,“但如果这就是你口中的''任性'',那么擅自替我停掉工作的行为应该叫什么?”半夜私闯下属虫宅,自我感动地跪在门口,那又叫什么?

  任性plus,还是事出兰斯诺特之手,就叫理所应当?

  完全不过问他的想法,随意决定诺德的去留,这就是三年后雌虫口中的“恩爱有加”?今天能随意停职,谁知道哪天突然看他不顺眼就把他杀了。

  兰斯诺特心像被针扎了一下,避开雄虫的眼睛,“你目前的身体情况不能支撑检察院的高强度工作,我是为你好。”

  “……”一个烂到掉渣的借口。

  雄虫收回过多的感慨,失去了和他正常沟通的所有欲望。

  他艰难地伸出一根手指,朝医护室外右侧的药房指了指,“去拿两支信息素安抚剂注射,然后自己回去,我暂时没有去涅尔多家做客的打算。”

  别精神海暴乱到噶了。

  诺德实在太累,不想费力给军雌做安抚。退一万步,就算他此刻精神饱满,也不想。

  兰斯诺特死死地盯着雄虫,眉眼间还裹着尚未完全收敛的戾气。想说的话很多,却全部被堵在了嗓子眼。最后只是低着头,拳头死死攥紧在身侧,而后又松开。

  慌乱的情绪席卷了五脏六腑,又来了,又来了,又是那种完全脱离控制、心脏刀剜的痛感。

  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一直说让他这么难堪的话?

  “雄主……那不是涅尔多家,那是我们的家。”军雌低着头,呢喃着。

  雌虫染血的脸透露出几分苍白,半晌,重复道,“是我们的家。”

  “为什么?”诺德觉得好笑,“涅尔多庄园的房产证上写了我的名字吗?”

  涅尔多庄园是兰斯诺特的婚前财产,不属于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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