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半颗脑袋。
张枫没设防,吓了一跳,下意识要抽刀,却听眼前那胖子低呼一声,“哎,张大人!您怎么在这儿啊!快别走正门了,下官带您从西门进。”
说罢,他便要去拉马头。
张枫定睛一瞧,这胖子正是石家三子石谦,门下侍郎,这些时日调粮借兵的文书都得由他盖章。张枫眼下见他连伞都没打就来找他,只好先强压心头的不妙,皱眉问:“怎么回事?”
石谦瞟了一眼周遭,低声道:“进去说。”
“陛下的事?”张枫盯着他的眼睛问。
石谦只是将嘴角抻平了,没有回答,但张枫见他面上那讳莫如深的神情便知晓已经猜中了七八,便向着他道:“上来。”随即扭头吩咐,“照着侍郎所说的做,走西门。”
“是。”马夫应了一声,不敢耽搁,当即拨转马头向着另一方向拐去。
马车上石谦一边拿帕子擦拭着脸上的水,一边喘着粗气。张枫此时已经顾不得石谦那湿透的袍子濡湿锦绣座,只是将声音压低,皱着眉问:“真是陛下出事了?”
闻言,石谦停了手上的动作,点了下头。
张枫看石谦点头,只觉得提了一路的心终于彻底坠进了谷底。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看了片刻被摇动的帷帘,又将头转回来,见石谦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终于忍不下去,心头来气,拿着剑柄重重往人胳膊上抽了一下,低吼道:“说清楚!”
“……陛下半夜发病……眼下还躺着呢,”石谦吃痛,抽着气轻声道:“下官本来今日是有要事进宫的,但没曾想在金銮殿前没登来陛下,倒是等来了林太医……下官如今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境况,只是听着里头的动静,陛下该是已经躺了一整日了,还没醒。”
张枫紧紧握着刀柄,“你出宫是专程来寻我的?谁送你出来的?”
皇帝病重,口风必须紧密,石谦不可能这样顺利地出宫。
果然,他听石谦嗫嚅道:“是,是蓝公公。”说着,他捂着胳膊向一旁缩了缩,生怕张枫一个不对劲又打到他,“是蓝公公派人送在下出的宫门,叫下官来寻您……”
张枫强压下怒气,问:“那她人呢?”
“公公在殿里头伺候着陛下用药,下官一整日都没能见到他。”说罢,石谦终于揩净面上的雨水,长舒一口气,“下官走前瞧着殿内来往宫女内侍们的神色,陛下这遭,怕是……”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但意思已经表明。
张枫神色冷峻,静了片刻,忽而一脚蹬翻了车内木案。
虽说张氏因着血亲,一向不把这年轻的永淳帝放在眼里,可惜他们根基太浅,如今能稳坐四大世家之首多是靠着永淳帝。若是永淳帝没了,他们自然也会被早就盼着他们落没的其余世家一脚踹下万阶台。
琉璃盏碎了满地,茶水不慎溅到石谦袖袍上,他不敢多说,只小心翼翼地瞧了眼张枫的面色,确定他不会发狂杀人后才轻轻地叹出一口气。
茶叶湿哒哒地黏在靴上,被风一吹冷飕飕的。张枫此时也管不上了。
他双臂支着膝,一副快要喷火的模样。
*
阆京这戏开场没多久,消息便被“鱼肠”传进了南沙。不过自然传得没那么细致,只是说皇城近来似乎有些异动。
听到这消息时,丛伏正在院中试着做给鱼肠的新刀。
“嚯!”她将加长了柄杆的长刀握在手中,笑着说:“这做得跟长枪一个模样。”
叶帘堂坐在廊下喝茶,抬眼道:“试试?”
“这刀太长。”丛伏挥了两把,“站在地上用,吃力。”
闻言,叶帘堂点了头,偏头去问长谷,“虎校尉还没走吧,去问他借匹边军的马来。”
“是。”长谷收起石子,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地跑去别院找虎强了。
趁着这个空档,丛伏又挥刀舞了两把,觉得有些吃力,这刀虽说削薄了,却还是不够轻,她左看看又看看找不到归因,便想着一会儿上了马再试试,于是便将长刀靠在一边,两步跃上廊阶,将一早晾在桌边的茶饮了。
“主子,方才说是阆京有异动,您觉得是怎么一回事?”丛伏搁下茶盏,扇着身上的汗问。
“‘异动’二字太宽泛了,”叶帘堂不紧不慢地沏茶,面容被隐在茶壶氤氲出的热气之中,神色如常,“谁知道呢,内讧吧。”
丛伏察觉到她似乎对这则不清不楚的消息没什么兴趣,便停了嘴,拣起桌上的帕子慢慢擦拭着手指。
这是“鱼肠”自组建以来第一次带回消息,他们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察觉到阆京异动已经很不错了,可与石家的“耳畔风”比起来,还是差得远。就比如“耳畔风”肯定早就摸清了叶帘堂近来的动向,而他们对阆京的所知却只限于“异动”二字。
想至此,丛伏暗暗下了决心,她一定要将“鱼肠”带得比“耳畔风”更好,让叶帘堂足不出户便能知晓天下事。
叶帘堂自然不知晓丛伏的这一番抱负,她对这则消息没那么在意的原因并不是对鱼肠能力的不满意,只是因着如今南沙的布局已初步成型,无论阆京发生什么她都不会处在被动的位置。也因此,对于一些阆京风言也不必过于敏感,以免是张氏有意放出的烟雾,以使他们自乱阵脚。
香炉的烟灰断了半截,虎强便带着马进了州府。他走近抱拳,叫道:“叶大人。”
叶帘堂点了点头,说:“劳烦。”
“怎么会,大人这样讲就是没把我们边军当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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