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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这哪能怪你。”张晖收回手,哈哈大笑道:“平日都说你们文官机智,但我看也不过如此嘛,反倒是我们武将胜过你们许多,要知道,战场上那是个风云莫测,生死须臾啊,我们从来都是凭着瞬间的判断做事。蹇明兄,你觉得呢?”

  方蹇明仍旧笑着称是。

  见状,张晖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就是如此嘛,蹇明兄,跟上。”

  说罢,他走出军营,抬腿跨上马背,还不忘吩咐:“记得温上热酒,等今夜本将军得胜回营,我与兄弟们不醉不归!”

  “好嘞!”有士兵笑呵呵地应了。

  “行了。”张晖拨转马头,望向方蹇明,道:“蹇明兄,带路吧?”

  方蹇明点了头,驾马走在最前头。马缰在他的手心缓慢地摩擦,他虽不能自称是个无暇之人,但往人背后捅刀子的事却是头一次干。

  焱州城被秋暮笼罩,此时古道苍茫,风霜渐起,方蹇明抬眼看了看挂在天边的余辉,心中不知腾起一片什么滋味。

  *

  “最近天冷,屋里的炭火要时刻注意,”李意卿才从外面回来,长谷跟在他身后牵着马,仔细听着他说,“吃食也精细着些,最好挑软面的来,叶帘……

  叶姑娘从前就挑嘴,伤后更是不怎么吃。”

  说至此,李意卿的眸光稍稍沉了下去。

  见状,长谷当即点了点头,说:“这些我知晓的,我每日挑给姑娘的都是细致松软的了,先生放心!”

  长谷从前跟在隆生公公手下做事,当年隆生掩着太子逃跑,便将长谷送到了他身边,这些年相处下来,虽说有些贪玩的小孩心性,但承办的事都能做好。

  李意卿牵了嘴角,再同他叮嘱了些事后,才将他放走,向着叶帘堂所在的谷仓走去。

  到了门边,他停步理了理袍子,又退了两步从积水的水坑处照了照,确保衣冠整洁,这才抬手轻轻扣了扣门。

  里头迟迟没有动静,他轻手将木门推开。

  长谷确实将李意卿的吩咐办得好,屋子里热烘烘的,李意卿回身将门掩住,走近了,发现叶帘堂侧着身,衾被盖住了大半张脸。

  自岭原之战后他们一行人便没有停歇过,一路颠簸至南沙,她显然是累得久了,睡得沉。李意卿见她右胳膊伸在衾被外头,担心她旧伤受凉会痛,便轻手替她盖了盖。

  察觉到响动,叶帘堂猛地回过身,看清是谁后,这才又闭了眼,往被褥里缩了缩,说:“……你吓死我了。”

  她自受了伤后便睡不安稳,李意卿只觉得凉意洇湿了一小块心脏,他抿了唇角,轻声说:“对不住。”

  衾被中传出模糊地笑,叶帘堂闭着眼,眼角却弯成好看的月牙,“为什么总道歉。”

  为什么。因为需要道歉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李意卿张了张口,最后只是说:“……对不住。”

  叶帘堂想了想,说:“没事啊。”

  “有事。”李意卿看向她左手的伤口,在岭原之战中留下的伤这些天已经在渐渐愈合了,淡粉色的伤口从掌心向下,连至手腕,直指心脉。

  他下意识伸出手,指尖却在她手边停住了,收回来,低声重复道:“有事的。”

  叶帘堂却将他收回的手捉了回来,笑着攥在掌心,不肯放。

  李意卿抬眼看她。

  “没、事、的。”叶帘堂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重复,却在他要开口时猛地闭了眼睛,缩进被褥里,说:“不许说话!让我再睡一会儿。”

  可握着他的手却没松开。

  李意卿垂眼看了一会儿,想着自己方才的两声抱歉。一回该是春日夜市,分明是自己的小毛驴犯了馋虫,将人撞翻在地,自己却非要打探人家底,将人放在侍读的位子,硬生生将她困在身边,缠出一段本不该存在的羁绊来。二回是十二月大雪,烈火熊熊间自己去下冠冕,冲出皇城时却听闻她身死的传言。马车辘辘离着阆京远去了,从此的月色太深太长,腌出一颗日深月久的痴心来。

  李意卿认真地看,她的右手还被钢针固定着,此时只能用露出的指尖,他抬起手,轻轻碰了碰那道伤疤。

  冲出岭原只是第一步,李意卿慢慢地想,他要替她挣破更大的牢笼。

  烛火静静燃着,不知过了多久,谷仓的小窗被轻轻敲动,丛伏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他们到了。”

  远处被余辉掩映的苍穹下,出现了几十个骑兵的身影。

  *

  零落的谷仓出现在眼前。

  “瞧,功绩。”张晖抽刀出鞘,伴随着稀稀拉拉地笑声喊道:“杀过去!”

  一声令下,方蹇明身边迅速掠过不少骑兵,他们毫无部署地冲下沙坡,奔向谷仓,速度越来越快。

  秋风杀过,方蹇明此刻才猛然发觉自己做了个多冒险的计划,他有些想撤,但张晖却非要他与之同行,于是他只能按捺住心中的心思,紧紧盯着愈来愈近的谷仓群落。

  地面从马蹄下飞驰而过,马鞍不断地撞击早已让他的后腰酸痛不已,风声愈来愈响,他几乎睁不开眼睛,只好紧紧抱着马脖,以一个极为不体面的姿势缩在马背上。

  张晖在他耳边肆意大笑,嘴里似乎在喊着什么。方蹇明已经听不清了。

  他只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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